细之能事。
“李将军。”一名老匠人忧心忡忡,“这船也太瘦了,装上火炮会不会翻啊?”
“翻不了。”李常荣信心满满,“你们看这图纸,船底这里有五根纵向的‘速度筋’,是用精铁打造的,比木头硬十倍。船身虽然窄,但重心低,稳得很。宋大人算过,满载情况下,它能扛住八级风。”
他指着已经成型的一段船身:“这种船,不是用来和红毛夷对轰的。它的任务是侦察、巡逻、袭击商船、追剿海盗。要的就是快!宋大人说,全帆状态下,它能跑出十二节的速度,比荷兰最快的巡航舰还快两节!”
“十二节?”工匠们咋舌。那是他们从未想象过的速度。
“对,十二节。”李常荣眼中闪着光,“等这船造出来,红毛夷的商船看见咱们,想跑都跑不掉。咱们就是要用这种快船,把南洋的海路彻底锁死!”
正说着,一名亲兵快步跑来,在李常荣耳边低语几句。李常荣脸色骤变。
“什么?运往福州的柚木在雷州湾被劫了?谁干的?”
“不清楚,但现场留下了这个。”亲兵递上一枚铜钱。
李常荣接过一看,那是一枚普通的“崇祯通宝”,但边缘被人刻意磨出了锋刃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这是闽海海盗“刀边钱”帮的标志。而这个帮派,众所周知的背后靠山,是郑芝龙。
“好,好得很。”李常荣咬牙切齿,“传令水师,即刻派出所有巡逻船,封锁琼州海峡。所有过往船只,一律严查。发现可疑者,当场扣押!”
他望向北方,那是福建的方向:“平国公,您这是要跟整个大明水师为敌啊。”
登州,蓬莱水城。
这里是四大船厂中最特殊的一个。登州不造大战舰,只造两种船:一种是运兵船,一种是补给船。
船厂总管是原登莱巡抚曾樱,这位六十岁的老臣在张世杰整顿朝纲时因清廉能干得以留任。此刻,他正站在船台上,看着刚刚下水的第一艘“鲲鹏级”运兵船。
那船体量巨大,长四十丈,宽八丈,三层舱室,能搭载八百名士兵及其全部装备。船身两侧开了整整六十个桨孔,无风时可用人力划行。
“曾大人,这船是不是太大了?”一名工部官员小声问,“吃水这么深,很多港口都进不去啊。”
曾樱捋须微笑:“要的就是大。宋大人算过,远征台湾,至少要运两万陆军。如果用小船,得几百艘,指挥调度都是问题。用这种大船,三十艘就够了。至于港口……咱们有登陆艇,大船停在深水区,用小船转运就是。”
他指着船体内部:“你们看,这船的设计处处透着巧思。底舱是压载舱,装石头和淡水,保证稳性。中层是士兵舱,每层都有通风孔。上层是货舱,能装三个月的粮草。船首船尾还预留了炮位,必要时候能自卫。”
“可是这么大的船,造价也惊人啊。”官员叹息,“一艘就要五万两银子。”
“值得。”曾樱神色严肃,“你知道养一个水兵一年要多少银子吗?三十两。两万水兵就是六十万两。如果能用三十艘大船,把他们安全、快速、成建制地运到战场,这投资就值了。更何况,这船不止能运兵,平时还能运货,跑一趟南洋,利润就能把造价赚回来。”
正说着,一名驿卒骑马飞奔而来,滚鞍下马:“曾大人!福州急件!”
曾樱接过信,快速浏览,脸色越来越凝重。信是郑成功亲笔,只有三句话:泉州船厂被焚,漳州物料被劫,恐有内鬼。请登州速查本地船厂,严防火患。
他抬起头,望向繁忙的船厂。三千工匠正在同时建造十二艘大船,木料堆积如山,桐油、麻绳、铁钉等物料仓库绵延一里。
“传令!”曾樱厉声道,“从今日起,船厂实行宵禁,戌时之后任何人不得进出。所有物料仓库,增派三班守卫。工匠用火,必须到指定区域。违令者,斩!”
命令层层传下。很快,整个登州船厂的气氛都紧张起来。
四天后,福州马尾船厂。
夜色深沉,已是子时。但船厂依旧灯火通明,工匠们分成三班,昼夜不停。
宋应星已经三天没合眼了。他站在刚刚完成的第一分段旁,手里拿着各种量具,一寸一寸地检查。这个分段是船首部分,包括冲角、锚舱和部分炮位。长五丈,宽十二尺,重达八万斤。
“宋大人,您去歇歇吧。”陈阿福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,“这儿有我们盯着呢。”
宋应星摇摇头,眼睛布满血丝:“不行,明天就要开始拼接了。这是分段建造法第一次实际应用,不能有任何差错。”
他指着分段内侧密密麻麻的榫卯结构:“您看,这里一共有一百零八个拼接点,每个点的误差必须控制在一分之内。否则拼接起来就会有缝隙,漏水是小,影响结构强度是大。”
陈阿福蹲下身仔细查看,不禁赞叹:“宋大人这设计真是巧夺天工。这些榫卯,严丝合缝,比用铁钉钉的还牢靠。”
“这是借鉴了永乐大钟的铸造工艺。”宋应星解释道,“大钟那么重,全靠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