腾。
但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暮色的宁静。一名夜枭密探浑身是汗冲进承运阁,甚至来不及行礼,便嘶声喊道:
“公爷!八百里加急!漠北漠北出事了!”
密探呈上的,是一封染血的军报。
张世杰展开只看了一眼,脸色就沉了下来。军报上的字迹潦草,显然是在极度仓促中写成:
“三月初十,准噶尔巴图尔珲台吉亲率三万骑,突袭额尔齐斯河明军营地。我部猝不及防,营地被破,伤亡逾千。巴图尔纵兵焚掠,屠戮归附部落三处,扬言‘天可汗不过如此’。现其兵锋已抵杭爱山北麓,距归化城不足八百里。北庭都护府告急,乞速发援兵!”
“砰!”
李定国一拳砸在案上,紫檀木桌案应声裂开一道缝隙:“巴图尔这个王八蛋!他真敢动手?!”
刘文秀抢过军报细看,越看脸色越白:“三万骑他这是倾巢出动啊!额尔齐斯河营地有守军五千,居然这么快就被击破准噶尔的战力,比我们估计的还要强。”
周文韬更是面如死灰:“公爷,是下官失察!下官从准噶尔回来时,巴图尔只说集结兵马听候调遣,谁想到他”
“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。”张世杰抬手制止,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,但那双眼睛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,“巴图尔选这个时候动手,不是偶然。他是算准了朕要集中力量对付罗刹人,无暇西顾,所以才敢悍然撕破脸皮,东进挑衅。”
他走到地图前,手指从准噶尔王庭划到额尔齐斯河,再划到杭爱山:“你们看,他走的这条路,避开了漠北重镇,专挑防守薄弱处突破。这是典型的‘避实击虚’,意在示威,不在占地。他要告诉草原各部:天可汗的刀虽利,却砍不到他巴图尔头上;罗刹人的火枪虽好,他也能弄到手;跟着谁更有前途,你们自己掂量。”
“狂妄!”郑成功怒道,“公爷,让末将的水师暂缓北上,先调陆战队西进,与定国将军合击准噶尔!”
“不。”张世杰摇头,“罗刹人那边不能拖。雅克萨的安德烈不是傻子,他一定也在等这个机会。如果我们调兵西进,他必然会趁机巩固防线,甚至主动出击。到时候,就是两面受敌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:
“这一局,巴图尔以为他抢了先手。但实际上他是在帮朕下决心。”
“公爷的意思是?”
“第一,李定国听令:你率新军主力两万,按原计划三日后北上。但目标不是雅克萨,而是——杭爱山。你要在半个月内,击溃巴图尔的主力,把他打回准噶尔老家去。记住,这一仗不仅要赢,还要赢得漂亮,要赢得草原各部心服口服!”
李定国精神大振,单膝跪地:“末将领命!定不让公爷失望!”
“第二,郑成功听令:你的水师提前出发,三日后启航。走海路直扑黑龙江口,封锁江面,切断雅克萨与外界的联系。但不必急于攻城,只要让罗刹人出不来、援兵进不去,就是大功一件。”
“末将明白!”
“第三,刘文秀听令:你坐镇北庭都护府,统筹后勤,安抚诸部。同时,以天可汗名义发布檄文,诏告草原:巴图尔珲台吉背信弃义,袭击天朝,屠戮百姓,罪在不赦。凡擒杀巴图尔者,封侯;凡助逆者,族诛!”
“遵命!”
“第四”张世杰看向周文韬,“你去驿馆,告诉阿卜杜拉使者:朕答应叶尔羌的请求。待平定准噶尔之后,即刻重启西域都护府。让他速回叶尔羌,整军备战。若巴图尔败退回西域,朕要叶尔羌截住他的退路,关门打狗!”
一道道命令如雷霆般发出,承运阁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
但张世杰还没说完。他走到那幅西域地图前,手指点在叶尔羌以西,一个用金色标注的点上——那里是地图的边缘,画着一片蓝色的海洋,旁边用波斯文标注:“里海”。
“阿卜杜拉说,在这片海的西边,还有一个强大的帝国,叫奥斯曼。”张世杰的声音低沉,“他说,奥斯曼的苏丹拥有百万大军,火器之利不亚于泰西诸国。而且,奥斯曼与波斯是世仇,与沙俄也在黑海争锋”
他转过身,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:
“你们说,如果有一天,大明的龙旗插到天山,插到葱岭,插到里海之滨那个奥斯曼的苏丹,会是什么表情?”
众人面面相觑,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
张世杰也不需要他们回答。他望向西方,望向那片在夕阳下金光万丈的天空,仿佛已经看到了千军万马驰骋在丝绸之路上,看到了龙旗在遥远的里海之滨飘扬。
“不过,那是以后的事了。”他收回目光,恢复了一贯的冷静,“眼下,先打好这一仗。定国,朕给你一个月时间。一个月后,朕要在北京,听到巴图尔授首的消息。”
“末将必不负所托!”
夜色,悄然降临。
承运阁内烛火通明,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,拉得很长很长。
而在遥远的漠北,烽火已经点燃。杭爱山北麓,三万准噶尔铁骑像黑色的潮水,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。他们的刀锋指向东方,指向那个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