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掳为奴,寺庙经卷付之一炬。相比之下,天朝礼仪之邦,向来以德服人。汉时西域都护府,护佑诸国安宁;唐时安西节度使,商路畅通百年。孰优孰劣,诸国君主心知肚明。”
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文书:“这是哈萨克大玉兹、布哈拉汗国、希瓦汗国君主联名签署的《乞援书》。诸国愿奉大明为宗主,开放商路,缴纳贡赋,只求天朝派兵驻守,抵御准噶尔。”
文书被太监接过,呈到张世杰面前。上面果然盖着三个不同的印玺,文字内容与阿卜杜拉所说一致。
张世杰看完文书,却没有立刻表态,而是话锋一转:“使者可知道,朕正在准备征讨雅克萨的罗刹人?”
“外臣略有耳闻。”
“那你可知道,巴图尔珲台吉已集结兵马,动向不明?”
阿卜杜拉脸色微变:“这外臣不知。”
“朕告诉你,”张世杰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如炬,“巴图尔珲台吉现在很为难。他既想借罗刹人的力对付大明,又怕大明收拾完罗刹人后转头收拾他。所以他集结兵马,却迟迟不动——他在观望,在看朕与罗刹人这一仗,谁会赢。”
阁内气氛陡然凝重。
阿卜杜拉呼吸急促起来。他听懂了张世杰的弦外之音:大明不是不想管西域,而是眼下有更紧迫的敌人。而且,巴图尔珲台吉的动向,直接关系到西域的安危——如果巴图尔选择与罗刹联手对抗大明,那么准噶尔的精锐必然东调,西域的压力就会减轻;但如果巴图尔按兵不动,或者干脆倒向大明,那么他必然会全力西进,先统一卫拉特,再吞并西域诸国。
这是一个复杂的战略棋局,每一步都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“陛下”阿卜杜拉声音有些发干,“外臣斗胆问一句,天朝打算如何处置准噶尔?”
张世杰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站起身,再次走到那两张地图前。他的目光在《北疆坤舆全图》和《西域详图》之间来回移动,最后停在了两图交界处——那里是阿尔泰山,漠北与西域的分界线。
“阿卜杜拉使者,”他背对着众人,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你回去告诉叶尔羌汗,也告诉西域诸国君主:大明不会坐视准噶尔荼毒西域,也不会容忍罗刹人染指北疆。但天朝用兵,自有章法,有先后缓急。”
他转过身,目光扫过阿卜杜拉,扫过阁内众臣:
“罗刹人必须打,而且要打得他三十年不敢东望。准噶尔要看巴图尔珲台吉自己的选择。若他识时务,肯恪守《北疆宪章》,继续做大明的臣子,那朕可以容他。若他执迷不悟,非要与罗刹人为伍,与天朝为敌”
“那朕不介意,在收拾完罗刹人之后,顺道去一趟准噶尔,问问他——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。”
这句话声音不大,却像惊雷一样在承运阁中炸响。
阿卜杜拉浑身一震,连忙伏地:“外臣明白了!外臣定将陛下天威,如实禀报汗王!”
“至于西域都护府”张世杰走回主位,缓缓坐下,“此事关系重大,朕需与朝臣详议。不过,使者可以放心,最迟今年秋天,朕会给西域诸国一个交代。”
他看向周文韬:“传旨:叶尔羌使者献图有功,赐黄金百两,锦缎千匹。准其于京中贸易,免税三月。另,从讲武堂选派通晓波斯、突厥语之生员二十人,随使者学习西域风土人情。”
这是极高的礼遇了。阿卜杜拉感激涕零,连连叩首。
待到使者退下,承运阁内只剩张世杰和心腹几人。
“公爷,”李定国忍不住开口,“您真打算重启西域都护府?那可不是小事,一旦派驻军队,每年耗费钱粮无数,还要面对准噶尔、哈萨克乃至更西的波斯、奥斯曼的压力”
“定国,你看得还不够远。”张世杰打断他,手指敲击着那幅西域地图,“西域是什么?是丝绸之路的咽喉,是东西方交汇之地。控制了西域,就等于控制了通往泰西的陆路商道。那里有玉石、有骏马、有香料、有从极西之地传来的学问和技术。”
他站起身,眼中闪烁着某种灼热的光芒:
“你们知道吗?叶尔羌使者私下告诉周文韬,在更西的地方,有些国家已经造出能在海上航行数月不靠岸的大船,有些国家已经能用一种叫‘望远镜’的东西看清月亮上的环形山,有些国家甚至开始用机器织布、采矿这些,都是大明需要的。”
郑成功眼睛一亮:“公爷说的是泰西的格物之术?”
“对。”张世杰重重点头,“闭关锁国,只会让大明变成井底之蛙。朕要的,是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大明,是一个海陆并进、兼容并包的大明。而西域就是大明望向世界的西窗。”
他走到窗前,望着西方天际。那里,夕阳正缓缓沉入远山,将天边染成一片金黄。
“西域都护府要设,但不是现在。”张世杰的声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,“等打完罗刹人,等收拾了准噶尔,等大明的龙旗插到天山南北到时候,朕要重建的,不是一个都护府,而是一个统辖西域万里河山的——安西大都护府!”
阁内众人热血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