者佛祖的报应。明朝这一手很高明,他们在用草原人自己的信仰来驯服他们。”
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,只有炉火噼啪作响。
“那我们怎么办?”瓦西里问。
安德烈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窗外,几个哥萨克正鞭打着一群被抓来的鄂温克人搬运木材,惨叫声随风飘进来。
“明朝修寺庙,我们就拆寺庙。”他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,“明朝用佛教,我们就用别的佛教。”
他转身看向巴特尔:“你上次说,准噶尔的巴图尔珲台吉对明朝又怕又恨?”
“是的,大人。巴图尔珲台吉表面向明朝称臣,心里却想统一卫拉特,当整个蒙古的大汗。他害怕明朝继续西扩,吞并他的地盘。”
“好。”安德烈走回桌边,从抽屉里取出一封盖着总督火漆的信,“开春后,你带这封信去准噶尔。告诉巴图尔珲台吉,沙皇陛下愿意支持他成为蒙古共主,给他火枪、大炮,甚至帮他请红教的高僧。条件只有一个——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道:“在额尔齐斯河畔,不能让明朝的寺庙建起来。那里必须成为俄国与准噶尔势力范围的分界线。”
巴特尔接过信,手有些发抖:“大人,如果如果明朝派兵保护那座寺庙呢?”
“那就打。”瓦西里狞笑着拔出弯刀,“我的哥萨克骑兵早就想会会传说中的明军了。听说他们有一种能连发的火枪?我倒要看看,是他们的火枪快,还是我们的马刀快。”
安德烈没有反驳,只是缓缓坐下,又切了块鹿肉:“明朝的主力在漠南和北京,额尔齐斯河距离他们有上千里。等他们得到消息派兵赶来,我们早就把事情办完了。记住,动作要快,要狠,要让草原上所有部落都知道——顺从天可汗,会招来哥萨克的怒火。”
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一个浑身是雪的哥萨克冲进木屋,连礼都顾不上行,气喘吁吁地喊道:“大人!南边南边河畔发现明朝人的工地!他们在建一座寺庙,守卫不到一百人!”
安德烈和瓦西里对视一眼,眼中同时闪过凶光。
“上帝保佑沙皇。”安德烈在胸前划了个十字,“瓦西里,点五十骑,现在出发。在明朝人反应过来之前,把那个工地从地图上抹掉。”
正月初六,北京城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中。家家户户门上的桃符尚未褪色,街巷里还能听到零星的鞭炮声。
越国公府的书房内却是一片肃杀。
张世杰背对着门口,站在那幅巨大的《大明北疆全图》前,已经站了整整一炷香时间。他身后,李定国、刘文秀、周文韬(刚从归化城赶回)垂手而立,大气都不敢出。
书案上摊着三份文书,每一份都盖着“八百里加急”的火漆。
第一份来自额尔齐斯河工地,是百户赵诚的血书,只有寥寥数语:“腊月三十,罗刹哥萨克骑兵夜袭工地,我部力战,伤亡过半,工匠、喇嘛尽遭屠戮。敌约五十骑,火器精良,劫掠后焚毁工地,北遁。末将率残部十七人困守河畔,乞援。”
第二份来自北庭都护府留守官员,详细禀报了工地遇袭的经过,并附上赵诚派人冒死送回的证物——一顶哥萨克皮帽,帽檐内用俄文绣着“雅克萨 garrison”。
第三份最厚,也最触目惊心。那是“夜枭”潜伏在西伯利亚的密探,历时三个月搜集整理的情报汇总:
“沙俄已在雅克萨筑城,驻军三百,移民百余,建炮台两座。”
“去岁秋至今,哥萨克骑兵南下劫掠黑龙江达斡尔部、鄂温克部十余次,掳走人口逾千。”
“十二月,托博尔斯克向雅克萨增运火绳枪五百支,火药二十桶。”
“据被俘哥萨克供称,沙俄东西伯利亚总督下令:三年内控制黑龙江全域,五年内将势力推至贝加尔湖以南”
张世杰终于转过身。他的脸色平静,但那双眼睛深处,却像有两团冰冷的火焰在燃烧。
“都看完了?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让书房里的空气又凝重了几分。
李定国第一个开口,声音里压着怒火:“王爷,罗刹人这是欺人太甚!额尔齐斯河工地是朝廷敕建的寺庙,他们敢公然袭击,杀我军民,这是在打大明、打天可汗的脸!末将请命,率精骑一万北上,踏平雅克萨!”
“定国稍安勿躁。”刘文秀相对冷静,但眉头也拧成了疙瘩,“雅克萨距北京超过四千里,中间要穿越漠北荒原,后勤如何解决?更何况如今是正月,漠北冰雪未消,大军根本无法开拔。”
周文韬噗通跪倒在地,额头触地:“公爷,是下官失职!下官早该加强额尔齐斯河工地的护卫,不该只派五十人下官愿领罪!”
“起来。”张世杰走到书案后坐下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“此事怪不得你。五十人护卫一个工地,在以往足够了。谁也没想到,罗刹人的手伸得这么快,这么远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三人:“你们说,沙俄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,选在额尔齐斯河动手?”
李定国不假思索:“自然是试探我大明的底线!看我们敢不敢反击!”
“是,也不全是。”张世杰拿起那份最厚的情报,“夜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