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包容的胸怀,能吸收各族的优点,能建立制度,能发展生产。”
“现在,朝廷给你们房子,是让你们冬天不受冻;给你们地,是让你们饥荒时有粮;教你们种土豆,是让你们多一条活路。”李定国声音渐高,“这难道不是好事?难道非要守着祖辈的苦日子,冻死饿死,才叫不忘本?”
席间一片寂静。
巴特尔台吉忽然拍案:“侯爷说得对!我科尔沁部第一个支持!什么忘本不忘本,能活得好才是根本!”
其他台吉纷纷附和。
只有乌云巴图依旧沉默,脸色阴沉。
宴席继续,但气氛已不如先前热烈。李定国注意到,乌云巴图和另外两个台吉频繁耳语,眼神闪烁。
他给身后的亲兵队长赵勇使了个眼色。
赵勇会意,悄然退下。
宴席散时,已是亥时。
李定国回到书房,毫无睡意。他站在窗前,看着归化城的夜色。万家灯火,太平景象。但太平之下,暗流涌动。
敲门声响起。
“进来。”
赵勇推门而入,低声道:“侯爷,查到了。宴会时,乌云巴图和察哈尔部的阿尔斯楞台吉、科尔沁部的巴拉台吉密谈,内容不详。但宴后,他们三人没有各自回府,而是一起去了城西的‘草原春’酒楼。”
“酒楼?”
“对,那酒楼是三个月前新开的,老板是个汉人,叫马三。但据暗桩报告,马三经常接待西边来的商队,那些商队都带着西域口音。”
西域口音……准噶尔?
李定国眼神一凝:“继续盯着。不要打草惊蛇,我要知道他们见谁,谈什么。”
“遵命!”
赵勇退下后,李定国在书案前坐下,摊开纸笔,开始给张世杰写密报。
这半年来,他每月都会写一封长信,详细汇报北庭情况。主公回信不多,但每次批示都切中要害。
“主公钧鉴:北庭都护府运转七月,成效显着。调解纠纷四百二十七起,边市税收一百八十七万两,驿道畅通,屯田推广,土豆试种亩产已达两千斤。归附各部总体安定,牧民生活改善……”
写到这里,他停笔。
“然隐患渐显。一者,旧贵族特权被削,心怀不满,恐生事端。今日宴席,乌云巴图等人形迹可疑,恐与西边有染。二者,驿道三日四遭袭,疑似试探。三者,边境屡有小股匪徒扰商队、屯户,虽未出人命,但搅乱人心……”
他详细写了驿道遇袭的情况,写了宴席上的对话,写了自己的分析和应对。
“定国以为,此非寻常治安案件,乃有组织之试探破坏。幕后恐有西域黑手。已命加强戒备,暗查线索。若确系准噶尔所为,当如何处置?请主公示下。”
写罢,用火漆封好,唤来亲兵:“六百里加急,送北京英国公府。记住,必须亲手交到主公手中。”
“是!”
亲兵离去,书房重归寂静。
李定国走到地图前,目光落在西域方向。那里,叶尔羌汗国还在苦苦支撑,巴图尔珲台吉的铁骑正在一步步推进。
主公说过,准噶尔是大明在西域最大的威胁。现在看来,这个威胁不仅在西域,已经伸到了漠南。
他们想干什么?
扰乱漠南,牵制大明,为西域战事创造机会?还是想煽动蒙古旧贵族叛乱,重现草原割据?
不管是什么,都不能让他们得逞。
窗外传来更鼓声,三更了。
李定国毫无睡意。他想起主公临走时的嘱托,想起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,想起草原上那些从怀疑到信任的眼神……
这北庭,是主公用血汗打下来的,是万千将士用生命换来的,是无数百姓用双手建起来的。
绝不能毁在宵小手中。
他握紧腰间那柄古剑,剑鞘冰凉,心中却有一团火在烧。
“来吧。”他对着窗外黑暗,轻声自语,“让我看看,你们还有什么招。”
夜色深沉,归化城沉睡。
但城西“草原春”酒楼的某个雅间里,灯火还亮着。
乌云巴图、阿尔斯楞、巴拉三个台吉,正围坐桌前。桌上酒菜未动,气氛凝重。
对面坐着一个汉人打扮的中年人,正是酒楼老板马三。但此刻,他脸上全无商人的圆滑,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三位考虑得怎么样了?”马三声音很低,“我家主人说了,只要你们愿意,将来漠南草原,你们三家平分。要钱有钱,要兵有兵。”
乌云巴图咬牙:“你们真能对付李定国?他可是镇北侯,麾下精兵数万!”
“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”马三冷笑,“李定国再厉害,也是一个人。只要漠南乱起来,他都护府那点兵,顾得过来吗?”
阿尔斯楞犹豫道:“可百姓现在日子好过了,他们未必愿意跟着闹……”
“那就让他们不好过。”马三眼中寒光一闪,“驿道不是开始乱了吗?接下来,边市、屯田、水源……处处起火,看他李定国怎么救。等民怨沸腾,你们登高一呼,大事可成。”
巴拉台吉舔了舔嘴唇:“事成之后,你们要什么?”
“很简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