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张世杰站起身,走到帐中央,“变,不是忘本,是为了活得更好。汉人有句话:穷则变,变则通,通则久。蒙古人也是华夏子民,为何就不能变?本公可以承诺:朝廷绝不会强迫蒙古人放弃游牧,放弃骑射。但要多给一条路——一条能吃饱穿暖、能读书识字、能过安稳日子的路。”
他环视众人:“这条路,你们愿不愿意走?”
帐内沉默片刻,不知谁先喊了一句:“愿意!”
接着,更多人喊起来:“愿意!愿意!”
声音越来越大,最后汇成一片。
张世杰点点头,正要回座,帐外忽然传来喧哗声。
一名亲兵匆匆入内,单膝跪地:“禀主公,外面来了一队人,自称是……是准噶尔部巴图尔珲台吉的特使,要求见班禅大师。”
帐内的热闹瞬间冷却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张世杰,又看向洛桑嘉措。
准噶尔。这个在西域迅速崛起的卫拉特部落,其首领巴图尔珲台吉野心勃勃,正在整合西蒙古各部,与沙俄勾结,对大明表面臣服实则戒备。他这时候派特使来,想干什么?
洛桑嘉措眉头微皱,看向张世杰:“天可汗,您看……”
“来者是客。”张世杰面色平静,“请进来。”
准噶尔特使进来了,一共五人。
为首的竟是个汉人模样的中年男子,穿着蒙古袍,却梳着汉人发髻,面容清瘦,眼神锐利。他身后四人都是典型的卫拉特蒙古人相貌,身材高大,腰挎弯刀。
“准噶尔部执政官,范文程,奉我主巴图尔珲台吉之命,拜见大明越国公。”中年男子拱手行礼,说的是一口流利汉语。
范文程。
张世杰听到这个名字,瞳孔微微一缩。
他记得这个名字——历史上,范文程是清初重臣,为满清入关出谋划策。在这个时空,清提前灭亡,此人竟流落到了准噶尔,还成了巴图尔珲台吉的执政官。
“范先生不必多礼。”张世杰淡淡道,“不知贵使远道而来,所为何事?”
范文程直起身,目光先扫过洛桑嘉措,然后才转向张世杰:“两件事。其一,我主听闻班禅大师特使东来,特命在下送上薄礼,以表对黄教的崇敬。”
他一挥手,身后随从抬上一个木箱。打开,里面是整箱的沙金,粗略估计不下五百两。
“其二,”范文程继续道,“我主希望当面向班禅大师请教佛法,特请大师西行至准噶尔弘法。我主承诺,若大师肯往,必在伊犁河畔建一座不亚于扎什伦布寺的宏伟寺院,供养僧众千人。”
这话一出,帐内气氛顿时变了。
请班禅特使西行?这明摆着是要跟大明争夺黄教的支持。而且要在伊犁河畔建大寺——伊犁河谷是准噶尔的核心地盘,若黄教在那里建起大寺,影响力将辐射整个西域。
洛桑嘉措面色不变,合十道:“多谢巴图尔珲台吉美意。贫僧此行乃奉我佛法旨东来,为天可汗祈福,为北疆百姓祈福。法旨未完,不敢擅离。”
范文程微微一笑:“大师此言差矣。佛法普度众生,何分东西?漠南漠北是众生,西域卫拉特也是众生。我主诚心向佛,大师何以厚此薄彼?”
这话绵里藏针,暗指黄教偏心大明。
不等洛桑嘉措回答,张世杰开口了:“范先生,本公有一事不明,想请教。”
“国公爷请讲。”
“巴图尔珲台吉去年遣使至归化城,当众奉表称臣,纳贡请封。朝廷已册封他为‘顺义郡王’,令其镇守西域,约束部众。既是臣子,要请班禅大师弘法,为何不先上奏朝廷,由朝廷出面延请,反而私下派人来邀?此乃为臣之道乎?”
范文程脸色微变。
张世杰继续道:“况且,黄教在蒙藏传法百年,自有章程。班禅大师驻锡扎什伦布寺,达赖喇嘛驻锡布达拉宫,此乃惯例。若每个部落首领都想请活佛去建寺,那活佛岂不是要分身千万?”
帐内一些蒙古台吉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范文程深吸一口气,强作镇定:“国公爷所言,是朝廷法度。然我主对佛法的虔诚,天地可鉴。大师若肯西行,不仅是我准噶尔一部之福,更是西域万千众生之福。还请大师三思。”
他转向洛桑嘉措,深深一躬。
洛桑嘉措沉吟片刻,缓缓道:“范施主,你回去转告巴图尔珲台吉:佛渡有缘人。若他真心向佛,何须贫僧亲往?西域自有高僧大德,可为他讲经说法。至于建寺……”
他看了张世杰一眼,继续道:“朝廷已在规划,要在河西走廊重修敦煌佛窟,在归化城新建大召寺。若巴图尔珲台吉愿捐资助建,亦是功德。”
这话滴水不漏,既拒绝了西行邀请,又给了台阶下——想建寺积功德?捐钱给朝廷修的寺院吧。
范文程脸色终于难看起来。他盯着洛桑嘉措,一字一顿:“大师,西域万千佛徒,都在盼着您啊。”
这话已经带着威胁的意味了——你不去,就是不顾西域佛徒。
张世杰冷笑一声:“范先生,你这是在逼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