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是拒绝。
就像是一扇沉重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,人出不去,但能感受到透过门缝吹进来的充满诱惑的风。
不过萨格莱斯知道,这已经是当前所能取得的最大成果了。
他微微躬身:“我明白了,校长。感谢您的倾听和思考。我会准备好一套更详细的方案。”
校长办公室的橡木门被打开,紧接着又被轻轻合上。
窗外的月光为邓布利多的银发和长须镀上了一层冷辉。
他目送萨格莱斯离开,转头望着夜空下沉睡的城堡,仿佛看到了无数可能的未来在城堡里交织碰撞。
他低声自语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阿利安娜……如果有一座塔,能让你当年……不,过去的已经过去,已经无法改变。但未来……我们究竟该为孩子们选择一个怎样的未来呢?”
福克斯发出一声略带哀伤的啼鸣,仿佛在应和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。
“装睡的都醒醒吧!”
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,是菲尼亚斯·奈杰勒斯,他画框里的身影不再假寐,而是坐直了身体,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,
“这么有意思的事情,你们还睡得着?我隔着画布都能听见你们的心跳,就像打鼓一样!”
墙壁上好几幅原本“沉睡”的肖像画都动了起来。
“阿不思,那孩子刚才说的,你相信多少?让麻瓜……学习魔法?”
戴丽思?德万特摇了摇头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,“这听起来像是《诗翁彼豆故事集》里的幻想章节,而不是可以在霍格沃茨地基上实践的课题。”
“不仅仅是麻瓜,”斯威夫特老校长瓮声瓮气地补充,他生活在巫师与麻瓜冲突更激烈的年代,“还有哑炮。这直接动摇了我们区分巫师与非巫者的根本。如果他真能做到,那《国际保密法》的基石就会从内部开始崩塌。这太危险了,阿不思,简直是在邀请全球巫师社会的怒火烧向霍格沃茨。”
“或许他根本做不到!”
质疑声在画像间此起彼伏,大多集中在萨格莱斯是否“能够”以及其“真实意图”上。
毕竟,萨格莱斯所说的,超出了许多古老巫师认知的范畴。
“安静。”
邓布利多终于转过身,他的声音不高,却瞬间让所有画像闭上了嘴。
他蓝色的眼睛扫过墙上的诸位前辈和同僚,最后落在了菲尼亚斯·奈杰勒斯的画框上。
“菲尼亚斯,你怎么看?你与萨格莱斯接触的次数相对多一些。”
菲尼亚斯哼了一声,习惯性地摆出那副倨傲的神态,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其他画像有些意外:“吹牛?虚张声势?不,我不这么认为。那个年轻人……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,“他是我见过最不像拉文克劳的拉文克劳,他简直就是一个最纯粹的斯莱特林——精明、有野心、看得极远,但奇怪的是,他并不沉迷于权力本身,而是沉迷于……‘塑造’。他提出一件事,必定是已经看到了通往终点的路径上的大部分障碍,并且确信自己有能力扫清它们,或者至少有办法绕过它们。”
他黑色的眼睛锐利地看向邓布利多:“阿不思,你比在坐的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本事。他所展现出的魔法造诣和对古老知识的掌控,早已超越了‘教授’的范畴。他说他能造塔,能让魔法环境变化,我就相信他绝对能够做到。”
菲尼亚斯沉默了,罕见地露出了深思的表情,甚至有一丝挣扎。
“我是布莱克家族的人,”他最终慢慢地说,语气复杂,“我毕生信奉纯血统的优越性。让麻瓜接触魔法?在我的时代,有这想法的巫师都应该被关进阿兹卡班。”
他话锋一转,“但是……我也见证了布莱克家族的腐朽和疯狂,见证了狭隘的血统论如何滋生出自取灭亡的傲慢。萨格莱斯说的有一点没错:旧的土壤确实在滋生新的黑暗。如果有一种方法,能从更广阔的根基上培育魔法文明,稀释那些极端的思想……我不知道这是解药还是更猛的毒药,但它的确是一个……前所未有的思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