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文会,扈通明看着这四不像的文会小宴,他觉得汇同这地界还真有点说法。
说是文会,文武杂耍样样俱全。
什么都要,什么都不深入,诸事还是只学了个皮毛。
其实是有正经的宴席的,就是那些宴席当地纨绔完全不感兴趣,因而没有照搬过来。
真那样干了,他们第一个死在宴会上。
——被无聊折磨死的。
看到扈通明赴宴,狗腿子还挺高兴的,他当面就昨日的事情致歉。“未曾到过京都,还望二郎海涵。今后我等行事必定愈发审慎,绝不会再出现那样的状况。”
扈通明淡笑点头,“如此正好。”他本就是冲着曹家人来的,因而他不可能会错过这次小宴。
昨日拂袖离席是立场相左,今日重回场面是给当地豪杰面子。
是的,不是给那些年轻人面子。
是那请帖后面所着名姓的面子。
敷衍过后,二人便心照不宣地岔开话题,将目光浇注在今日。
宴会热闹非凡,欢笑不止。虽说是四不像,但此时的欢乐不似作伪。
曹正走到扈通明身侧的时候,扈通明无知无觉。
听到声音还被吓了一跳。
曹正见扈二这么不经吓,他立即执扇致歉,“玩心过重,惊扰到二郎,还望二郎勿怪。”
扈通明没有转身看他,他站在廊下看那些少年郎投壶,两手背在身后,一副高人做派。
“曹郎君,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见过。”
这话一出来,感觉曹正才是那个蓄意接近,另有目的的人。
曹四莞尔一笑,风神俊逸,手中执扇轻摇,微风拂过他的眼角眉梢,让人平添了几分苍茫。
一种有故事的萧瑟感在曹正身上散溢,扈通明不动声色地扯扯嘴角,心中暗道:真能装!
未到夏日每日执扇贪凉,不知道他装潇洒的时候,背地里是不是还在打冷颤。
曹正嗓音低沉,认真说起话来有种欲语还休的既视感。“二郎忘了,在临岸步道旁,我们见过。”
他没有否认,反而加深了当地的刻画,“其实当初我就想认识一下二郎,但那时候,二郎似乎不太高兴。”
旧事重提,戳人心窝子。
扈通明没办法绕过当时情景,“小事尔,和表姊吵了一架罢了。”
说完立即补充,“你可别说我表姐的不是,我和她吵架那肯定是我不对。”不管对不对,那都是弟弟的不是。
这无需反驳。
维护家人的人设一出来,曹正眼底的笑意深了深。“至情至性,二郎真乃大丈夫也。”
为什么这一趟非要让扈通明出来,谢依水对白禾子的说辞是——他为人热忱,对于一些阴沟里的人来说,就是不灼伤自己的月亮。
太阳高不可攀,月亮细腻近人。
越是内心阴暗的人,有时候越容易被澄澈的一切所吸引。
赤诚真心的二郎,对喜欢矫饰自己风光霁月的人来说,才是真正的迷药。
几番交谈过后,曹正十分热情地和扈通明坐谈饮酒,讨论一些风花雪月,世事清白。
仿佛靠近了这样的人,他也能干净几分。
宴席散场,曹正脚步虚浮地回到了小院。
身边的人都要扶他,曹正手一挥,出奇的大力将人全部甩开,挥倒。
正院小厅中,马从薇低眉在一旁随侍。
人一进来,她便立即上前问安。
没人顾得上她,她闻着酒气正浓,便暂时离开去打了些热水。
院里的人脚步兵荒马乱的,刚跨进室内的马从薇听到有人说吐了,马从薇捧着热水的手稳得不能再稳。
那她岂不是准备得刚刚好。
一直跟在曹正身边的侍从看到马从薇来得及时,眼睛一亮,“那谁,你过来。”
马从薇碎步上前,手中的铜盆只是轻微晃荡,不见外溅。
在这非人待的地方,伺候人无非下跪,下跪,再下跪。
马从薇将铜盆高举过头,供周围的人使用。
曹正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发什么疯,抬手就是对着身边的随从来了一拳。
如此近距离的观察,马从薇听着拳风的力道可以判断得出,此人会武,且功力不浅。
难怪能一个人跑到他镇惩恶,原来是武力在兜底。
马从薇眼观鼻鼻观心,任谁来来去去,她只是静静地装作水盆木架,仿佛毫无意识。
“你抬起头来。”
一道慵懒的嗓音在马从薇耳畔响起。
马从薇立即照做,任其审视。
经过修饰后的面容,不比真正的佳人颜色更好,不过一眼,曹正笑了笑,“庸脂俗粉,俗不可耐。”
“还不快滚下去,碍了郎君的眼,有你好果子吃。”
不说话,马从薇立即端着脏水往外撤。
等到后面逐渐偃旗息鼓的时候,马从薇才能真正回屋休息。
妩绿原本已经睡下,听到漆黑的环境里有声响,她轻轻出声,“春颜,是你吗?”
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