汇同镇最精致奢靡的酒楼之中,扈通明和当地新认识的‘俊秀’们把酒言欢。
一个个喝的面绯潮红,衣襟散乱。
格格不入的扈通明,看着这些行为右眼皮直跳。
这种一喝多就解衣的习惯,不用问就能猜到——这些人是烟花之地的常客。因而酒一上头,行为举止也能借着酒劲开始散漫狂乱起来。
京都不是没有这种人,只是这类人不在他的社交圈子里。京都人多,自然社交圈层也多。
只要找到令自己觉得舒适的社交圈子,大家都是不理解但尊重的状态。
而地方……扈通明喝着酒看着所有人沆瀣一气、同流合污的场景,如果不是背景胜过在场所有人,那这人很难‘遗世独立’。
不是他自卖自夸,是京都扈氏最近在京都乃至九州都是十分炙手可热的存在。
也因此,他的姓氏让他拥有了可以不和光同尘的权力。
他喝着酒看着这几个人撒欢,甚至撒泼,最后逼着店伙计灌酒,难以想象,这还是这些人有所收敛的情况。
扈二皮笑肉不笑地旁观着这些人,如果今日他不在列,这伙人估计能当众宣淫。
到此,他决定收回上面说京都也有此间同好的话了。
京都人再散漫,都不会让自己的手上留下这么令人诟病的把柄。
再随着几分酒下肚,据这些阿斗口述,他们十分向往京都,每日所玩乐的模板都是从京都子弟那听来的。
都是效仿,让他见笑了。
就这句,扈通明是真的笑了。他没招了。
不知道哪个京都犄角旮旯的人才,说了一些自己的浅薄认知,就让这群蠢货奉为圭臬。
天子脚下便是最贪花好色的子弟,都不敢当众失礼。
一旦事情传开,不只是他没脸,是他身后的整个家族都要被打上规矩不严,礼法全无的标签。
就这种名声,婚姻嫁娶就此终止还是轻的,当家人的官身以及晋升途径完全受损,那才是真正的塌天大祸。
一伙人自行其恶,打的还是京都的幌子。
为京都正名的扈二看着这人缓缓道:“我们不玩这些。”
六个字,场面瞬间冷了下来。
这压根不是纨绔不纨绔,面子不面子的事情,今日就是最爱玩的京都子弟来了,都会出言相告,通知他们别扯上山高路远的京都。
是的。
是通知,是警告,不是好言相劝。
这股傲慢劲上来,在座的人纷纷噤若寒蝉,面面相觑。
几个眼神官司来回,而后是第一个人开始整理收束衣襟,紧接着便是第二个,第三个。
地上跪着的店伙计见此机会,立即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场景。
扈通明还是慢悠悠地喝着小酒,汇同镇商贸往来繁密,酒水菜色都是一等一的好。
奢华的包厢内几名纨绔面色尴尬地整理着衣襟、衣摆,桌旁就一玄袍绣银纹的少年自顾自地用着酒水。
他动作轻慢,洒脱,却又引人注目。
明明也是不讲规矩礼仪的那种人,但他动作的时候气韵自成,风流倜傥四个字在其身上完全具象化。
“京都上至贵胄,下至民众,都喜欢按规矩来。”最最起码,面子上一定要过得去。
“尔等行事散漫,别扯上京都。”不然啊,最后犯了错,还要怪到京都子弟的头上?
“我……我们……”攒局的人面色涨红,他双目慌乱地寻求周围人的帮助,但其余的人身份还不如他,他们又哪里敢乱说话。
“郎君说的在理!”
一道声音自门外而来,包厢的门一打开,反而是里头的人率先反应。“曹四?!”
这人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,立即打开门向曹正示好。
“四郎,今天我们这里有来自京都的贵客,扈二郎。”
此人完全忘了方才的尴尬,谄媚站在曹正身侧,热情地给人介绍着。“京都扈氏,您应该知道的。”
曹正手执纸扇,风度翩翩地跨步进来。
来人举止得宜,面容俊朗,一看就和当地的人气质迥异。
扈通明悠悠站起,“某来自京都,不知这位曹…郎君,是何方人士?”说话的同时抱拳执礼,一如他方才所言,京都之人最不可能抛弃礼仪规矩。
曹正合扇敲手,微微倾身,“在下不才,是崇州流城人士。”
找到中心的狗腿子立即帮着扩展开,“流城知府四子,曹四郎、曹郎君。”
扈通明自觉和这些不是一路人,“曹郎君好,天色不早了,我就先回去了,姐姐还在客栈等着呢。”
他一来扈通明就要走,如果是欲拒还迎,曹正自己心里都难免嘀咕两下,这拒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。
“留步。”
扈通明压根就不可能留步。
本来就是爱疾跑的人,溜起来更是一晃眼就没影了。
狗腿子看这扈二这么不给曹正面子,他阴恻恻道:“要不要给他点教训?”
曹正启唇开合,欲言又止。
“你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