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行震惊的同时,也在诧异,“女郎怎会知道如此内情?”
都说女郎了,还真是被震慑到了。
办公场合只言官职,再不济也该称呼一声大人。
女郎,若是旁人听到,恐怕觉得她们没有什么整肃心态,所行所言都是在扮家家酒。
说完云行自己捂嘴巴,“奴婢说错话了。”
不用谢依水开口,云行自己检讨,“云行铭记在心,今后谨言慎行,此类事定不再犯。”
谢依水自己感官良好,别人、旁人、他人,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其实一点儿也不重要。
就是觉得她是个废物又如何,觉得就觉得,又不是真的。
“无妨,只要不骂人,叫什么都行。”她不讲究这些虚的,口癖诸事,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实属正常。
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……
她举起手边的卷宗,“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都要延期审核,一推三五六。所以稍微动动脑子,就可以知道这些人的办事效率了。”
云行是聪明的,甚至比重言有时候还要尖锐。
但她的认知程度与系统性学习不如重言,因而在很多事情的反应上,她需要有人给她时间。
脑子转过弯后,云行知道这是一种依赖碎片信息,海量统筹的学习方法。
很多事情不用说,依靠自身的能力便能提炼出消息。
“原来如此,大人不愧是大人。”夸赞的话云行脱口而出,一如谢依水面对她院子里的女侍,对待她人毫不吝啬。
“那这样,咱还接这活儿?”真干了感觉就得在此蹉跎一辈子。
勾唇莞尔,谢依水说道:“等我看完这些,便去后院先看看情况。”
接下了又不是说,不能再退掉。
别人不敢推脱的活计,在她这儿可不难。
吕定觉能想出这么个任务,八成也是打着安抚她一段时间的主意。
随便给她找点事情做,既避免了南潜的诘问,又拦住了外面的狂热视线,甚至还安定了办公环境,堪称一举多得。
云行了然颔首,而后继续在一旁收拾陈年旧卷。
这些东西从库房搬出来的时候,一层的厚灰。不收拾一番,总感觉女郎看完这些,命也要被这重灰也埋住了。
斜阳透过窗柩,时间在地上逐渐腾挪转移。
室内除了翻卷的响动声,一时间没有任何声音。
埋首苦读,这是工部里很多人的常态。
海量驳杂的内容,很多时候就是依赖个人的大脑,来将东西整合处理。
后院书库里的人常年做这些活计,专心致志的程度,比谢依水的还要厉害几分。
走动到这一大桌子人背后,这些人还无知无觉,不受影响。
谢依水背着手,就近看了一人手边的核查资料。面前陈列两摞,脚边放着‘几座山’,身后更是海量的书库资料。
有人脸上挂着叆叇,眼镜都戴上了,老实官吏的名字,对方肯定赫然在列。
自动清了清嗓子,如此动作,也只有稍微年轻些的官吏抬眸。
看到来人这身官袍,这张脸,男子手肘肘击身侧同僚三百下。
口中惊魂未定,声音颤抖,“扈大人,扈大人…”
一直扈大人,也说不出来个什么玩意。
谢依水微笑示意,“你忙,不用管我。”
长桌零丁坐着五六个人,位置还有空余,谢依水自己搬了张凳子过来坐。
面向众人的视线,她一边清理面前桌面的地盘,一边道:“吕侍郎让我过来帮忙,分我一点事情做吧。”
她动作麻利,离她最近的年轻人率先看了看门口。
吕定觉在外面?
“他不在,我自己来的。”
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?这也太奇怪了。
“不奇怪,你的心思都写脸上了。”不用说出来,谢依水自己就能无痛作答。
稍微有点意思的对话,吸引了桌面上其他几人的注意。
这位扈大人有很多传奇八卦在身上,但此时略微接触,好似都和那些八卦相去甚远。
在座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,这些人在自己的低阶官职上蹉跎了一辈子,升职无望,因而看待事情比外面那些人透彻。
对于谢依水的加入,他们没有任何排斥。
多个人来,总是好的。
这后院书库其实谁都能来,但谁也没来。
好不容易来个聪明人,他们可不能把人推出去。
年纪最长的官员起身在最核心的地带寻找,找到一张画卷后,他缓缓道来,“九州地理志着墨良多,为避免损毁,我们的核查校准都是在其备卷上进行。
听闻大人见识不俗,也曾去过望州地界,这是望州一隅的核查资料,请大人过目校对。”
谢依水起身双手接过,“多谢。”
老官员摇摇头,“大人请坐,不用谢。”
“书库里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过来更新地方资料,看到那里没有?”对方指着屋子的东南角,书架重叠,谢依水耗费大量眼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