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什么人,我什么人,她什么人。”声音带着无尽寒意,“你确定要继续讨论下去?”
陛下的人也敢言其是非,他不想活,他还想活呢。
那人被噎了一口气,吹胡子瞪眼好一阵都没缓过来。
最后还是甩袖离去,场面才冷静下来。
时升泰没有谄媚谁,但他说的话警醒了众人——扈三娘有不来的底气,他们有么。
不过休息一日,像他们这样告假都要战战兢兢的人,确定还要进一步讨论或可怜对方的处境?
彼时的谢依水还不知,平日里软绵绵的时升泰今日在公廨里大杀四方。
因为她此刻,正站在口岸附近观察临江盛况。
往来船行如织,贸易热络,周边各路人马齐聚。上至皇商诸君,下至贩夫走卒,这些人无不是在为临江的热闹再添一把柴。
云行站在谢依水的身后替她撑伞,今日她们天不亮就来了这里,连衙署都没去。
“女郎,快要午时了。”午时休憩,恰好也是饭点。
谢依水手搭凉棚远眺,“云行你说,这临江上的漕运诸事,他们管得过来吗?”
天下漕运皆有工部身影,而临江作为九州北地的命脉,这一条水路上的得失兴衰,更是见证了几代人的家族史。
云行不懂商贸,也不知其中纠葛。
她由小见大,“树大枝多,只要人够多,应该是能管得过来的。”
就像管理女郎身边诸事,管理扈府诸事,只要上下齐心,赏罚有度,扈府便能好好运转。
想来,应该是差不多的。
听到这谢依水笑笑不语,好半晌,她悠悠道:“难可不就是难在人身上了么。”
那些档案旧例,无不在说一件事——所谓祸端,皆为人祸。
经过修饰的档案,都掩盖不了其内里腐败的本质。
别看这条江繁盛如往昔,深究其里,工部的很多人都经不起核查。
云行想了想,她提问,“所以世情陈旧,腐烂滋生,属人的问题还是上官的问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