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串成串的各类肉菜整整齐齐地摆了一长桌,府中没有谢依水说的这种家具,扈长宁知道后大手一挥让人寻了个匠人过来当场现打。
老匠人带着自家徒弟齐上阵,没多久一个粗简的长桌就弄好了。
一开始谢依水觉得有些兴师动众,但扈长宁说,“兴意之至,就是要完满。”既能求仁得仁,为什么要勉强过活。
这种绝佳心态令今日的烧烤宴简直被生生拔高了一个层次。
本来谢依水只是想在冷天吃点炭烤的东西,热乎热乎。扈长宁突然杀出来助力,随意的烧烤便逐渐演变成一个大规模的聚集点。
人数由她和白禾子简单的二人逐渐扩展成了宁府之中的所有主子。
谢依水坐在一旁静等肉食,白禾子亲自上阵去摆弄炭火和烤串。
两个孩子站在烤炉一段距离吃吃地盯着,生怕自己错过美食。
东西好了之后白禾子亲手递过来,孩子手里也有处理过的小签子,就连不怎么想吃东西的扈长宁手里都提着一串肥羊肉。
“我呢?”扈二郎瞪着眼睛指了指自己,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,竟然连个素食都分不上。
白禾子完全不在意,她指着烤炉,刚好分完了,您要吃可以自己上。
要知道,有时候自己烤出来的东西,吃着才香呢。
扈通明知道她糊弄小孩呢,什么亲力亲为,就是区别对待罢了。
不过谁不知道他扈二动手能力超强,区区炙烤,这有何难?
小郎君大跨步上前,器宇轩昂一个跨立,“谁要吃,请举手!!”
两个孩子对着天空伸出自己短短的右臂,眉宇间都是对新鲜吃食的热情。
母亲说了,今日可以多食用些,但后面必须乖乖吃饭。
后面好好吃饭?
管他呢,今天先吃到肚子里再说。
谁还管以后呢。
扈通明颇为欣慰地对着自己的两个簇拥点点头,狠话说下就下,“等着,马上美味就要出炉。”
大风刮过,炭火不稳。
控火技术一般的扈二堪堪烤出了一把炭火同色系美食——焦系美食一抓。
两个期待已久的小孩看到这玩意儿,脸一下就冷了下来。
立即转身,“禾子姐姐烦请多烤一些。”
其实不止是白禾子在弄,仆妇们也在烤,但孩子认人,就喜欢吃自己认定的人做出的东西。
舅舅不成,转道其他,这就是谋略。
扈长宁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的互动,她坐在谢依水身侧,“听门房说昨夜二郎回来得极晚,他深夜还去你那儿折腾,不是发酒疯吧?”
谢依水提着串库库吃完,然后准备拆信。
拆信过程中扈长宁突然发问,谢依水冷笑了一下,“他还能发酒疯?”酒不醉人人自醉,能发酒疯的人就说明还没醉。
恰巧,他打不过她,所以他没资格在她面前发疯。
这声冷笑极轻,指向性却明显。
没有顺风耳的扈二郎对此听不真切,但他下意识还是朝笑颜如花的姐姐们偷瞄了几眼。
怪怪的,刚才就是有一种背后凉飕飕的感觉。
抖抖身子,扈二郎准备离炭火更近些。
扎步前进,小丫头宁安雨看着舅舅的举动皱眉发问,“舅舅,你是要投炉吗?”再近些衣服就要被星火灼烫到了。
虽说时节颇冷,却不意味着人就不惧热和烫了。
水火无情,母亲说了,做沾着水火的事都要万分小心。
扈通明心里有数,“我控制着距离呢,你瞧,我一仰就远了。”某人灵活控制着自己的上半身,仿佛只要有火苗窜起,他就能快速撤离。
宁安雨摇头,“步子后撤,不然我叫姨母了。”小孩子最知道这个家里谁说话管用,张嘴就是姨母,谢依水的威严说一不二。
少年悻悻挪步,“真是怕了你了。”
小丫头看到事情回到安全可控的范围,她默默将心中提起的巨石悄悄放下。而后对身旁的弟弟叮嘱道:“你也是。”
千万得听话,不然母亲和姨母都会收拾他的。
弟弟低着头啃串,一边吃着一边“嗯嗯嗯”。
其实完全没看到发生了啥。
不远处的事情完全落在两位娘子眼里,白禾子则是寻摸了个角落和一众仆妇分着吃。
扈长宁耳畔是谢依水的反问,眼前是扈通明憨直的傻样。“三娘,可能你都没察觉到,二郎在你身边活泼开朗了许多。”说他会发酒疯有些过了,但胡闹折腾可能会存在。
“那倒没有!”谢依水直言直语,“他和祁九吃饭没喝多少,相反,祁九喝了个酩酊大醉。”
常道借酒消愁,扈长宁勾起唇角,而后落寞放下。
很多事情由一推二三,如果连天真快活的祁九郎都开始郁郁不得志,那祁家的问题肯定十分严峻。
深入的事情当下没法详谈,扈长宁任凭额发轻舞,秀发缭乱。“那离王有什么消息么?”
谢依水动作很快,便是读信都没有耗费多少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