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看贺世贤的一念之间。
而高台上的明军将士,依旧肃立不动,眼中没有丝毫波澜。
在他们看来,一个不听话的朝鲜伪主,与蝼蚁无异。
贺世贤的铁血手段,正是他们所熟悉的。
对于这些反复无常的异邦之人,唯有绝对的武力与威严,才能让他们彻底臣服。
蒙古部落如此,建州女真如此,现在,这些朝鲜人,亦是如此!
校场中央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。
火把的光芒在风雪中摇曳,将明军将士冰冷的铠甲与锋利的兵器映照得愈发森寒,上万大军的沉默威压,如同泰山压顶般笼罩在李倧心头,让他几乎窒息。
就在李倧咬紧牙关,准备匍匐在地、痛哭流涕求饶之际,校场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拖拽声与呵斥声,打破了死寂。
他猛地抬头望去,只见数名锦衣卫押着一群衣衫不整、浑身是雪的人走了进来,为首的正是他最倚重的四名心腹大将。
咸镜道兵马节度使李适、都体察使李元翼、知敦宁府事李德洞、扈卫大将金自点。
四人皆是双手反绑,脖颈上套着绳索,脸上满是狼狈与惊恐,昔日的威风凛凛早已荡然无存。
李适的额角还淌着血,显然是反抗时被打伤。
李元翼低着头,浑身颤斗,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。
李德洞与金自点则面如死灰,眼神空洞,显然已经认清了现实。
看到心腹大将尽数被擒,李倧最后的侥幸心理彻底崩塌。
他象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身体一软,重重地磕在雪地里,额头沾满了冰冷的积雪与泥土。
他猛地转头,看向缓步走来的贺世贤,声音带着哭腔,语无伦次地求饶:“都督!饶命!我们知道错了!真的知道错了!我们再也不敢阻挠明军整编了,以后全听都督的号令,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!”
他一边说,一边不停地磕头,额头撞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校场中格外清淅,“砰砰”作响,很快便渗出血迹。
“还请都督看在朝鲜大局的份上,高抬贵手!
我李倧发誓,日后定当对大明忠心耿耿,一辈子感激都督的不杀之恩!”
呵呵?
贺世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嗤笑,心中毫无波澜。
不敢阻挠?
怕是今日放过你们,明日便会故态复萌,暗地里继续使绊子、玩手段。
朝鲜人的反复无常,他早已从陛下的教悔与锦衣卫的情报中知晓得明明白白。
至于“一辈子感激”?
贺世贤心中冷笑,这些西八棒子,记恨的本事远胜于感恩,今日之事,他们只会记恨一辈子,一旦有机会反噬,绝不会手软。
这种人的誓言,如同放屁一般,毫无可信度。
贺世贤缓缓举起手中的宝刀,刀锋上的寒光映得李倧瞳孔骤缩。
他丝毫没有给李倧留半分面子,语气冰冷刺骨,字字如刀:“绫阳君,做错了事,就要接受惩罚。
本帅今日之举,算是给你一个深刻的提醒。
朝鲜的局势,从来不由你说了算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被押在一旁的四名朝鲜将领,声音愈发森然:“朝鲜不止你一个正统”,还有真正的国主李珲。
就算本帅今日将你们这些异端”尽数剿灭,也算是帮朝鲜拨乱反正,清理门户,届时大明再扶持李珲复位,照样能掌控朝鲜大局。
你,并非不可替代。”
“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局势,妄图浑水摸鱼,暗中阻挠大明的国策。”
贺世贤向前一步,宝刀的刀尖几乎要触碰到李倧的眉心。
“我不知道是你太过愚蠢,还是觉得本帅好糊弄?”
“不————不是的————”
李倧浑身剧烈地颤斗起来,牙齿不停地打颤,想说什么,却发现喉咙象是被堵住了一般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贺世贤的话,如同最锋利的利刃,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。
他终于明白,自己在大明眼中,不过是一枚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。
大明有无数种方式掌控朝鲜,扶持他李倧,不过是最省事的一种罢了。
一旦他失去了利用价值,或者敢与大明作对,大明随时可以换一个代理人,甚至直接将他剿灭。
所谓的“朝鲜之主”,所谓的“绫阳君”,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不过是一个笑话。
绝望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李倧的四肢百骸。
他瘫倒在雪地里,双目空洞,脸上没了任何血色,嘴角不断地抽搐着,却再也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。
他知道,自己彻底完了,无论是兵权,还是性命,都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。
校场之上,风雪依旧呼啸,火把的光芒在寒风中摇曳。
四名朝鲜将领看到李倧绝望的模样,也纷纷低下了头,眼中满是绝望。
他们终于明白,自己试图用小聪明对抗大明的铁血强权,不过是自寻死路。
贺世贤看着眼前这一幕,眼中没有丝毫怜悯。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,要让所有朝鲜人都明白,反抗大明的下场,只有死路一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