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公这是让他们暗中授意将士们反抗,用拖延战术让贺世贤的整编工作陷入僵局,逼其让步!
“主公英明!”
四人齐齐躬身行礼,心中已然有了计较。
接下来的几日,安州城内的整编工作彻底陷入停滞,甚至乱象丛生。
明军教习按计划前往朝鲜军营,想要将士兵打散混编,却发现营中士兵个个桀骜不驯,不听号令。
让他们列队,他们磨磨蹭蹭,东倒西歪。
让他们操练,他们要么消极怠工,要么故意出错。
夜间更是乱象频发,不少士兵借着夜色翻墙逃跑,逃回自己原来的将领麾下。
更有甚者,聚众闹事,高声呼喊“不愿为大明卖命”“还我朝鲜兵权”等口号,与明军教习发生冲突。
冲突虽未升级到刀兵相向、杀害明军的地步,却也有十几名明军教习在推搡、争执中受伤,有的被石块砸中,有的被棍棒击伤,伤势轻重不一。
消息接连传到贺世贤的中军大帐,这位身经百战的大明总兵官,脸色已是铁青一片,手中的茶杯重重拍在案上,茶水四溅。
“岂有此理!”
贺世贤怒不可遏,厉声呵斥。
“小国寡民,果然不通人理!白纸黑字签了盟约,亲口答应的事情,竟也敢出尔反尔,暗中纵容士兵作乱!”
他本以为李倧虽有私心,却也不敢公然违抗,没想到竟玩起了这种阴奉阳违的把戏,让下面的人闹事,想逼他放弃整编。
“真以为这样,就能让本帅知难而退?”
贺世贤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
“开什么玩笑!本帅征战多年,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?这点伎俩,也敢在本帅面前班门弄斧!”
安州城的雪虽停了,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。
这几日,贺世贤表面上按兵不动,任由朝鲜军营的乱象发酵,暗地里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。
大批锦衣卫密探乔装成商贩、流民、杂役,如同无形的鹰犬,渗透到安州城的每一个角落。
同时,他下令开明军的粮营,以充足的粮食为诱饵,招纳了大批走投无路的朝鲜人。
在生存面前,所谓的“家国大义”显得格外苍白。
如今的朝鲜,战乱连年,田地荒芜,粮食早已成了最珍贵的硬通货。
无数百姓流离失所,啃树皮、吃草根,甚至易子而食,而跟着明军,不仅能顿顿吃饱,还能分到少量米粮带回家中。
光是这一点,便让无数朝鲜人趋之若骛,争先恐后地想要为明军效力,甘愿做带路党、眼线,哪怕是被同胞唾骂“认贼作父”,也毫不在意。
更何况,朱由校早在登基之初,便深知朝鲜对于经略海东的重要性,多年来一直暗中布局,命锦衣卫深耕朝鲜情报网络。
如今,锦衣卫在朝鲜境内早已根基深厚,眼线遍布各道、各州、各县,上至官员府邸,下至市井小巷,任何风吹草动,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。
此刻,中军大帐内,炭火燃得正旺,却驱不散帐中弥漫的寒意。
贺世贤端坐于案前,身着玄色锁子甲,腰间佩刀寒光凛冽。
他面前站着的,是安州城锦衣卫百户王宏,此人一身布衣,脸上带着一道疤痕,眼神警剔而干练。
“禀贺帅,这几日经多方探查,朝鲜军营的乱象,并非士兵自发而为,确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授意、推波助澜。”
王宏躬身禀报,语气沉稳,手中递上一份密密麻麻的情报清单。
“咸镜道兵马节度使李适、都体察使李元翼、知敦宁府事李德洞、扈卫大将金自点四人,多次在军营中秘密会面,暗中传令麾下将领,教唆士兵违抗整编令,甚至故意挑起冲突,打伤明军教习。”
贺世贤接过情报清单,指尖划过上面的名字,眼神愈发锐利,如同出鞘的利刃。
“那绫阳君李倧呢?”
他沉声问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。
他早已猜到李倧脱不了干系,只是想确认罢了。
王宏尤豫了一下,如实答道:“回贺帅,绫阳君并未直接出面参与此事,也未留下明确的书面指令。
但李适、李元翼、李德洞、金自点四人,皆是他的心腹重臣,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,平日里对他言听计从。
此番四人联名反对整编,若无人背后撑腰,借他们十个胆子,也不敢公然与大明作对。”
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。
李倧虽未明着撕破脸,却是这场抵制风波的幕后主使,是他在暗中推波助澜,想通过这种阴奉阳违的手段,保住自己的兵权。
“哼!”
贺世贤猛地将情报清单拍在案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眼中闪过浓烈的怒意与不屑。
“难怪陛下总说,朝鲜这些西八棒子,不知礼义廉耻,反复无常,今日看来,果真如此!”
他站起身,走到帐窗前,望着窗外皑皑白雪复盖的安州城,心中杀意渐起。
鲸吞朝鲜,将其彻底纳入大明版图,是陛下早已定下的国策,是经略东海、
剑指倭国的关键一步。
区区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