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最终却将这份极致的期许给了儿子,足见其对王明璋的厚望,早已将他视作唯一的继承人。
张二娘闻言,毫不迟疑地躬身领命:“臣这就去传谕,确保片刻不误!”
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去,生怕眈误了旨意。
而李铁头与孙老道的脸色,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孙老道手中的拂尘猛地一顿,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,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。
他本以为王好贤挨了那致命一击,必是回天乏术,自己手握无为教数万信徒,正是夺取大权的最佳时机。
李铁头更是气血翻涌,虎目圆睁,攥紧的镔铁刀柄发出“咯吱”的闷响。
他自认是闻香教元老,跟着王好贤出生入死,论资历、论武力,都该是皇位的不二人选。
可王好贤醒来第一句话,竟是要召太子前来,这分明是要当着众臣的面,敲定传位之事!
一个黄口小儿而已!
孙老道在心中冷笑,十八岁的毛孩子,连战场都没上过几次,如何能驾驭得了这群骄兵悍将,如何能稳住这风雨飘摇的大顺国?
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,上前一步,脸上挤出几分试探的笑意:“陛下龙体初愈,不宜劳神。不知骤然召见众臣,是有何重要谕示?”
他想探探王好贤的底,看看这传位之事是否还有转寰的馀地。
王好贤瞥了他一眼,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能看穿他心底的算计。
他缓缓摇头。
“到时候,你们自然知晓。”
言尽于此,不再多言,只是闭目调息,实则暗中积蓄力气,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权力交锋。
李铁头见状,再也按捺不住。
他上前一步,粗大的嗓门打破了殿内的沉寂。
“陛下!臣有要事禀报!”
见王好贤睁眼看来,他继续说道:“前线急报,怀义和尚已被邓邵煜生擒,嘉兴府三日之前已然陷落!
官军正步步紧逼,如今正是我大顺国危急存亡之秋!”
他话锋一转,目光扫过众人,意有所指地加重语气:“太子年纪尚轻,未经世事,毫无临阵经验。
此刻国难当头,主少国疑,恐难服众,更难当支撑大局之重任啊!”
这话瞬间挑明了他的心思。
乱世之中,本就有“天子,兵强马壮者为之”的说法,如今外有官军围剿,内无老成君主坐镇,正是夺权的最佳时机。
李铁头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。
王明璋不堪大任,大顺国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、有威望的领导者,而他,正是最佳人选。
王好贤听着他的话,脸上没有丝毫波澜,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。
他如何不知李铁头的野心,如何不知“主少国疑”的隐患?
可正是因为如此,他才必须趁自己还有口气,将王明璋的继承人身份彻底敲定,用众臣的拥立之势,堵住这些枭雄的凯觎之心。
他缓缓抬眼,目光扫过李铁头紧绷的脸,又落在孙老道莫测的神色上,声音虽弱,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力:“太子乃朕钦定的继承人,他的能力,朕自然信得过。
至于大局————有朕在一日,便轮不到旁人置喙。”
“更何况————”
王好贤喉间涌上一股腥甜,硬生生咽下,残破的身躯在供案上微微颤斗,却仍强撑着帝王的威仪。
“朕百年之后,不是还有你们这些心腹重臣辅弼太子吗?
明璋虽幼,却有你们保驾护航,大顺江山何愁不稳?”
这话如同一记耳光,狠狠扇在李铁头脸上。
他本就按捺不住的野心,此刻再也无需伪装,脸上的躬敬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贪婪与凶悍。
他上前一步,虎目圆睁,粗大的嗓门震得殿内烛火摇曳。
“陛下,事到如今,您还在打官腔!我问你,你真不打算把这国位传给我?”
他俯身逼近供案,语气带着一丝最后的试探,却更多是威胁。
“您若点头,我李铁头发誓,定会善待您的妻儿老小,保他们一世荣华富贵。可您若执意要传位给那个黄口小儿————”
“放肆!”
王好贤又惊又怒,胸口剧痛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,嘴角溢出黑血。
“你身为天将之首,深受朕的恩宠,安敢凯觎帝位,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!”
李铁头冷哼一声,全然不顾他的斥责,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孙老道,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拉拢与胁迫:“孙老道,你倒是说说,这事该如何处?”
孙老道手中拂尘轻晃,眼神闪铄,先是躬身对着王好贤行了一礼,语气模棱两可:“老道自然是听从陛下的圣谕,辅佐太子殿下。”
“听从?”
李铁头嗤笑一声,声音陡然拔高。
“若是我说,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,待我登基为帝,便封你为皇太弟,让你执掌大顺老营,统领所有精锐兵马,你还会听从”陛下所言吗?”
皇太弟!
老营!
这两个词让他瞬间呼吸急促,瞳孔骤缩。
皇太弟意味着他将是皇位的第一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