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的认知,再次动摇起来。
“魏朝!”
朱由校的声音陡然沉凝。
“即刻传朕口谕,令袁可立改变方略,无须再执着于收复失地,首要之务是杀伤贼军有生力量,重中之重,是设法除掉王好贤!”
“奴婢遵命!”
魏朝躬身领命,朱由校眸色愈发深邃。
他心中明镜似的,王好贤的势力之所以能在败逃中逆势增长,关键便在这支部队。
战场是最好的溶炉,那些跟着他一路“败退”却活下来的兵卒,历经生死考验,早已褪去了最初的懵懂怯懦,成了悍不畏死的老兵。
这五千老营,便是乱军的脊梁,是精锐中的精锐,也是王好贤敢于埋伏周显宗的底气。
更让他警剔的是,急报中提及的卫所兵投诚之事。
江南卫所积弊已久,不少兵卒早已离心离德,如今见王好贤势大,便顺势倒戈,为其增添了不少有作战经验的人手,让乱军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。
除此之外,朱由校心中还有一层更深的考量。
随着他借王好贤搅动江南、借机掌控地方的战略目的逐渐浮出水面,那些濒临破产的江南士绅,定然已察觉端倪。
他们明知王好贤是祸乱之源,却为了对抗新政、保住自身利益,必然会暗中加大对王好贤的支持。
粮草、军械、情报,甚至私兵,只要能让这场民变持续下去,能让他这个皇帝焦头烂额,他们便不惜一切代价。
“借民乱掌控江南的大策不能变。”
朱由校低声自语,语气坚定。
“但王好贤这颗棋子,已然有了脱离掌控的迹象,必须尽快除掉,绝不能让他真的成了气候。”
他抬眼看向魏朝,语气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:
“再传朕旨意,悬赏王好贤头颅,十万两白银!
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朕就不信,没人敢取他项上人头!”
十万两白银,已是寻常百姓几辈子都挣不到的财富,这般重赏,足以让无数人趋之若务。
“奴婢遵旨!这便去知会内阁拟诏,即刻传遍江南!”
魏朝眼中闪过一丝亢奋,躬身领命后,快步退了出去,生怕耽搁了片刻。
朱由校点了点头,待魏朝离去,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,一股倦意涌上心头。
他伸了个懒腰,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声响,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,语气带着几分慵懒,对一旁侍立的周妙玄说道:
“过来,给朕揉揉。”
周妙玄心中虽仍有芥蒂,却不敢违逆圣意,乖乖上前。
她白嫩的小手搭上朱由校的肩膀,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,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起来。
时而轻按,时而推拿,动作娴熟,显然是受过专门的调教。
舒适的力道顺着肩膀蔓延至全身,驱散了大半疲惫,朱由校几乎要舒服得哼出声来。
他闭着眼,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放松,忽然开口问道:
“你可有夫君?”
“夫君?”
周妙玄的动作猛地一顿,眼中满是错愕,一时没反应过来皇帝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。
她迟疑了片刻,还是老实回道:
“回陛下,奴婢尚未婚嫁,也未曾遇到可托付终身的良人。”
她心中暗自思忖,象她们这般出身的名妓瘦马,大多是趁着年轻貌美时博取声名、积攒财富,待到年老色衰,才会找个老实人从良,安稳度日。
如今她正值妙龄,谈婚论嫁之事,还为时尚早。
朱由校闻言,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:
“可惜了。”
“可惜了?”
周妙玄一头雾水,被这没头没尾的三个字弄得七荤八素。
难道这位大明皇帝有什么特殊癖好?
竟是喜欢人妻不成?
她哪里知晓朱由校心中的小九九。
朱由校可没有什么龌龊的心思,只是单纯觉得,日后若是与这周妙玄行男女之事,能听到她娇嗔着喊一声“我老公呢”,定然别有一番滋味。
这般现代的调侃念头,自然是无法对她言说的。
不过。
对付眼前这个被江南士子洗脑、对自己满是偏见的女子,朱由校有的是办法。
要让她心甘情愿地献身,破除心中的芥蒂,他至少能想出十种法子。
十种!
朱由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,心中暗道:
想来,这日子,想必不会太远了。
周妙玄看着他脸上那难以捉摸的笑容,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毛,揉捏的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。
她总觉得,这位皇帝的心思深沉如海,自己在他面前,就象个透明人一般,所有的想法都被看得一清二楚。
而那份让她捉摸不透的神秘感,也让她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。
这对岸,她怕是走不到了。
接下来的几日。
紫禁城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张力拉紧,朝局暗流涌动,人人皆能感受到那股山雨欲来的气息。
刘一燝乞骸骨的消息,终究没能藏住。
自第一夜递上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