抚台在四川为政三年,兴修水利、减免赋税,百姓皆称‘青天大老爷’。
这些,在下都看在眼里。”
此话说完,他话锋陡然一转,语气添了几分急切:
“只是近日听闻,江南乱贼王好贤势大,连嘉兴府都已陷落,再往南便是杭州、严州,到了衢州府,便是抚台的老家!
在下虽为土司之子,却也知‘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’,故今日前来,是想替父亲传话:
永宁宣抚司愿出兵两万,自带粮草,前往江南为大明勘乱!”
“哦?”
徐可求猛地坐直身子,原本微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。
江南的兵乱,却是让他很是心忧,若是真能将永宁土司兵调过去,说不定能更快平定乱局,保住老家。
“好!好!好!”
徐可求连说三个“好”字,脸上的官威散去大半,语气里满是欣慰。
“不愧是大明的土司!关键时刻能为朝廷分忧,这份忠心,本府定要奏报陛下!”
他当即就要喊侍从进来拟写奏折,手刚抬到半空,却被奢寅的话拦了下来。
“抚台且慢。”
奢寅上前一步,声音压得更低,眼神里带着几分“担忧”。
“在下并非泼冷水,只是有一事需提醒抚台:
从重庆送信到京师,快则二十日,慢则一月。
等陛下批复下来,江南乱贼怕是早已打到衢州府,到时候”
他没有说完,却故意停顿了片刻,留给徐可求足够的想象空间。
这话象一盆冷水,瞬间浇灭了徐可求的兴奋。
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,手指悬在半空,眉头重新皱了起来。
奢寅说得没错,去年奢崇明请求出兵辽东,陛下拖了一个多月才批复“不必”,如今江南军情紧急,哪等得起这来回的功夫?
更重要的是,陛下当初调秦良玉来重庆,就是为了防备奢家,如今奢家主动请缨,陛下会不会起疑心?
“那依你之见,本府该如何是好?”
徐可求的语气软了下来,看向奢寅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询问。
奢寅既然敢提,必然早有盘算。
奢寅见他上钩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,随即又掩饰过去,凑近案前,声音压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:
“抚台有所不知,陛下之所以对我永宁宣抚司心存顾虑,迟迟不肯准我父亲出兵,并非不信我家忠心,而是被秦良玉将军误导了。”
“秦良玉?”
徐可求眉头一挑,心中一动。
他本就对秦良玉占据重庆兵权不满,此刻听到奢寅这么说,顿时来了兴致。
“正是。”
奢寅点头,语气里添了几分“愤愤不平”。
“秦总镇率石柱兵驻守重庆,却总在奏疏里说我永宁宣抚司‘私藏甲兵’‘心怀不轨’,陛下远在京师,自然信她不信我们。
如今要想让陛下准我永宁出兵,必先让秦将军离开重庆。
只要她走了,没了人在陛下面前‘进谗言’,抚台再上书,陛下定然会准!”
徐可求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着,眼神闪铄不定。
奢寅的话,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。
可他也有顾虑,秦良玉是陛下亲封的四川总兵官,还赐了蟒袍玉带,深得信任,没有正当理由,怎么可能让她离开重庆?
若是强行调令,不仅秦良玉不会服,陛下那边也没法交代。
“话虽如此,可秦将军手握兵权,又有陛下圣眷,要让她离开重庆,谈何容易?”
徐可求叹了口气,语气里满是尤豫。
“总不能无凭无据就撤她的职,或是逼她出兵江南吧?”
奢寅见他意动,心中暗喜,却依旧装作沉思的模样,手指捻着胡须:
“抚台莫急,办法倒是有一个。只是此事需得抚台牵头,在下从旁协助”
“你且细细道来!”
奢寅的话,恰好挠中了他最痒的地方。
奢寅见状,心想此事已经是成了大半了。
“抚台明鉴,对付秦良玉,需分三步来走,步步紧逼,让她不得不走。”
“第一步,便是借江南乱局劝她主动请战。”
奢寅眼神闪铄,缓缓说道:
“如今江南贼势猖獗,陛下正愁兵力不足。秦良玉素来以‘忠勇’自居,常对外称‘愿为大明赴汤蹈火’。
咱们不妨派人去‘点拨’她,说江南百姓流离失所,衢州府更是抚台老家,劝她上书陛下,主动请缨前往江南平叛。”
“若是她识趣,主动上书离渝,那便是最好的结果。
既解了抚台之忧,又不用咱们费力气,还能落个‘成全忠勇’的美名。”
徐可求捻着颌下胡须,微微点头:
“此计甚妙,可若是她推脱不愿呢?毕竟她手握兵权,未必会听旁人撺掇。”
“不愿便用民意逼她!”
奢寅语气陡然转厉,眼中闪过一丝狠色。
“抚台您忘了?这一年多来,重庆府百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