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练列阵、挥刀劈刺,连最基础的盾牌阵都能做到“纹丝不动,箭不透阵”。
统兵参将李辅明,原是辽东军中小校,因在辽东之战之中有突出表现,被陛下破格提拔。
他与兵卒吃住在营中,营中士兵无不信服。
小教场营九千一百人驻在城东,专练骑兵。
营里的战马多从辽东马市换来,毛色油亮,耐力十足。
士兵每日天不亮就起身练骑射,午后还要仿真奔袭、迂回包抄等战术。
统兵参将周显宗最是传奇,半年前还只是个管五十人的把总。
因被陛下召见,一路超拔。
后在袁可立组织的校场考校中,带三百骑兵仿真对抗两千步兵,靠着“声东击西、断后围歼”的战术以少胜多,当场被擢升为参将。
他虽出身微末,却敢抓敢管,连老卫所里不服管的骑兵老兵,都被治得服服帖帖。
神机营两千五百人驻守通济门附近,是京营的“火器王牌”。
营中配备的佛朗机炮是兵仗局最新打造的,火铳手每人配一把鸟铳、三十发铅弹,每日需练习“装填-瞄准-射击”五十次,误差超过三尺就要受罚。
统兵参将周遇吉曾在宣府抵御蒙古骑兵,最擅长火器调度。
这三位参将,都是朱由校亲自超拔的“新人”,象当初的赵率教、祖大寿一样,没有旧勋贵的牵绊,也没有江南士绅的关系网,眼里只有“陛下”与“军令”。
袁可立素来信得过陛下的眼光,哪怕周显宗曾只是个把总,只要考校合格、战术过硬,便敢放手授以重任。
李辅明、周遇吉也没让他失望,短短数月就把各自的营队练得“令行禁止,进退如一”。
除了卫所欲京营之外,连最难啃的江防水师,也被他彻底掌控。
原总督操江的官员是江南士绅出身,常年与盐商勾结,放任私船横行长江。
袁可立上书陛下后,朱由校当即派他拔擢的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徐必达接任。
徐必达没有参与党争,在地方任上因严查贪腐闻名,到任后第一桩事就是清理水师旧部,将二十多个勾结盐商的军官革职查办,又从京营调派熟悉水战的军官补充,还翻新了二十艘战船,加装了火炮。
水患之后,如今长江南京段的巡防,从每日一次增至三次,任何私船未经查验都不得通行,水师的旗帜在江面上一飘,连最猖獗的盐商私船都不敢靠近。
袁可立心中的底气,便来自于这些兵力。
卫所、京营、水师,三支力量环环相扣,将南京守得象铁桶一般。
江南士绅的根基是深,掌控着粮道、商铺,甚至能影响地方官员的任免,可他们没有兵,没有火器,再深的根基,在十万精锐面前也不过是纸糊的屏障。
至于十五日后的宣喻大会,既是引蛇出洞的计策,也是他给江南士绅的最后通谍。
他不是要赶尽杀绝,毕竟江南是朝廷的赋税重地,能不动刀兵就稳住局面,对百姓、对朝廷都是好事。
所以他定下的条件很明确:
只要士绅们乖乖配合,按时完成陛下交办的江南织造局生丝任务,补足今年的江南税收,协助救灾司安置水患流民、推行“皇权下县”。
那么之前那些贪墨小过、暗中勾结布商的旧事,他可以既往不咎,甚至在给陛下的奏疏里,为他们美言几句,保他们官爵安稳。
可若是有人执迷不悟,觉得能靠着宗族势力、官场关系拖延对抗,觉得袁可立不敢动真格。
那他麾下的兵卒,就是最好的“回应”。
大教场营的刀枪、小教场营的骑兵、神机营的火炮,还有长江水师的战船,早已做好了准备。
到那时,就别怪他袁可立不给情面,只能用兵锋撕开江南士绅的“铁板”,替陛下清理这留都的积弊。
很快。
袁可立要在南京贡院召开宣喻大会的消息,象一阵秋风掠过江南的官绅圈,吹得人心惶惶。
南京城内,有人暗自庆幸。
盼着袁部堂能整顿吏治、平抑物价,让水患后的日子好过些。
但更多人却寝食难安,尤其是那些手眼通天的官员士绅,想起袁可立数月来整顿卫所、纵容厂卫查案的手段,心中都泛着寒意。
他们怕这宣喻大会不是“宣旨”,而是“算帐”,怕自己那点贪腐、勾结的旧事,被当众翻出来,落得个抄家问斩的下场。
金陵城南,古瓦官寺的钟声刚过午,花露岗南侧的府邸却透着几分压抑。
这座应天巡抚周起元的宅邸,本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奢华院落。
朱漆大门外蹲着两尊汉白玉石狮,门楣上挂着“尚书第”的匾额。
只是水患刚退,院墙下还堆着未清理的淤泥,几株名贵的玉兰树被洪水冲得歪歪斜斜,枝叶上沾着泥浆,倒让这气派宅邸多了几分狼借。
可一进内堂,却是另一番天地。
奢华之气,扑面而来。
周起元穿着一身月白绫罗便服,斜倚在铺着狐裘的太师椅上,手里捏着个翡翠鼻烟壶,眉头却拧得紧紧的,连鼻烟都忘了吸。
对面坐着的南京户部尚书汪应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