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士卒扰民之事,立刻革职拿问。”
至于刘振邦
熊廷弼眼神闪铄。
此前承诺过保其性命,断无食言之理,可其人血债未清,若仍留军中,恐难服众。
“刘振邦解除参将之职,赏银五千两,允其携家眷还乡。”
熊廷弼的声音冷了几分。
“但要传下话去,他回乡后若敢再涉足军政,或与乱匪勾结,定诛其满门。”
周文焕心中了然,这已是对刘振邦最大的宽宥。
既守了承诺,也断了他再兴风作浪的可能。
他刚要应声,却听熊廷弼话锋一转,语气骤然凌厉:
“至于其馀参与叛乱者,不管是王威的嫡系,还是流民军的小头头,都要一一清查罪证。
凡亲手杀人、劫掠百姓、主动附逆者,按《大明律》谋逆条处置,凌迟或斩首,绝不姑息!”
正堂内的空气瞬间凝滞。
周文焕抬头望去,熊廷弼的目光如寒刃般锐利,没有半分尤豫。
这位九边经略使并非嗜杀,而是深知大同作为九边要地,若不将叛乱的根须彻底斩断,若不让那些心存侥幸者“杀透杀怕”,今日平了王威,明日或许还会有李威、赵威冒出来。
唯有以铁腕立威,才能换大同数十年的安稳。
“属下明白。”
周文焕躬身领命。
他看着案上那册俘虏名册,已看到那些罪大恶极者伏法时,百姓拍手称快的场景。
这不是残暴,而是乱世里最实在的长治久安之策。
而在总镇府外的大同府城。
百姓也在默默的舔舐伤口。
不远处的空地上,俘虏们正被编伍,虽面有菜色,却已没了此前的慌乱。
新的秩序,正在这些细微的举动里,一点点重建。
“大同是九边的门户。”
熊廷弼轻声说道,似在自语。
“安抚百姓、整肃边军、开垦土地……这些事,一件都不能慢。
只有把根基扎牢了,将来蒙古人南下,咱们才能守得住,陛下才能睡得安稳。”
好在,勘乱与建设,熊廷弼在辽东与宣府,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,因此在大同,他更显得心应手。
自王威自刎后的五日里,熊廷弼的指令如流水般下发。
三千京营骑兵分赴阳和卫、高山卫、天成卫,每到一处,先接管卫所军械库,再核查军籍名册,凡有与王威叛乱牵扯者,当即拿下。
卫所的老卒们看着身披玄甲的官军,大多垂首顺从。
王威的嫡系已死,流民军已散,没人再敢拿身家性命赌一场必输的反抗。
清查罪证的吏员们则捧着帐册,逐户核对,从总镇府的幕僚到卫所的小旗,但凡牵涉贪腐、附逆者,名录都一一标注,堆在经略府的案上,象一座沉甸甸的“罪山”。
变故发生在第四日的午后。
曹文诏派来的斥候快马奔入府城,带来了牛心山的捷报。
张天琳带着数百精锐逃到牛心山山涧时,被预先绕路的京营骑兵堵住了去路。
那处山涧只有一条窄道,骑兵们下马结阵,火铳齐发,流民精锐瞬间倒下一片。
张天琳想拔剑自刎,却被一名校尉扑倒在地,绳索捆得象个粽子。
当他被押回大同府时,头发散乱,衣袍沾满泥污,往日里“流民大帅”的威风,早已被恐惧啃得一干二净。
第五日清晨,大同城外的校场上,三座高大的行刑台拔地而起。
木台旁插着数十杆明旗,旗下是肃立的官军,刀光在朝阳下泛着冷光。
城内外的百姓被通知“观刑”,起初还有人怯生生地躲在街角,可当看到被押上台的张天琳时,人群里渐渐响起了骂声。
这人麾下的流民曾洗劫右玉县,多少人家破人亡。
午时三刻一到,监斩官掷下令牌,“凌迟”二字刚落,刽子手的小刀便划开了张天琳的衣襟。
百姓们有的别过脸去,有的却攥紧拳头,直到第一片肉落下时,人群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。
王威虽死,但他尚有子嗣。
两个儿子被押到邢台之上,替父受刑。
这两人年纪尚轻,此刻吓得腿软如泥,哭喊着“饶命”,却只换来刽子手的冷眼。
凌迟的惨叫声持续了近一个时辰,台下的百姓从最初的震动,渐渐变成了沉默的敬畏。
紧接着,近千名未反正的叛军被分批押上台,斩首的刀光此起彼伏,鲜血顺着木台的缝隙往下淌,染红了台下的土地。
这一日,大同镇队正以上的将领,几乎被斩尽。
那些曾依附王威、克扣军饷、纵容劫掠的人,没一个逃过清算。
当然,杀了人,空出来的位置,自然是要有人去填补的。
血祭的校场尚未清理,熊廷弼的提拔令已传遍大同。
从辽东来的百户李进,因在北门伏击战中斩杀三名叛军小头头,被升为阳和卫指挥佥事。
宣府的骑兵校尉赵山,因追剿张天琳有功,破格提拔为高山卫同知。
就连大同本地反正的小兵,只要在平叛中带伤作战,都被编入新的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