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!”
高台上的祖大寿一声令下。
火炮营的引线“滋滋”作响,随后便是一阵震天的轰鸣。
炮弹像流星一样,朝着北门的叛军飞来。
跑在最前面的叛军瞬间被炮弹炸得粉碎,鲜血和碎肉溅了王威一身。
火铳营的士兵也扣动了扳机,火铳的“砰砰”声此起彼伏,叛军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一片。
王威的亲卫们吓得魂飞魄散。
“跑啊!”
“救命啊!”
这些兵卒之中。
有的转身想往城里跑,却被后面的叛军挤在城门口,进退不得。
有的干脆扔下兵器跪地求饶,却依旧躲不过火铳的射击。
王威看着眼前的惨状,彻底绝望了。
他看着远处飘扬的“祖”字大旗,又想起总镇府里那些没来得及带走的金银珠宝,眼泪突然涌了出来。
他忙活了半天,终究还是一场空。
造反、抄家、谋逆,最后换来的,不过是阶下囚的结局。
不过
他绝不愿意认命,也绝不想束手就擒!
“谁也不能杀我,审判我!老天爷也不行!”
他嘶吼着,额头上的青筋暴起,眼神里满是困兽犹斗的疯狂。
“儿郎们!投降也是死!跟着本镇冲出去,到了陕西,咱们还有活路!”
残馀的几百亲卫本已吓得腿软,见主将这般决绝,也燃起了几分血性。
他们纷纷捡起地上的兵器,跟着王威朝着官军的拒马阵冲去。
马蹄踏过同伴的尸体,长矛刺穿弥漫的硝烟,有人刚冲出去几步,就被火铳的铅弹击中,轰然倒地。
有人侥幸冲到拒马前,却被官军的长枪捅穿腹部,鲜血顺着枪杆流下来,染红了拒马的木刺。
祖大寿站在高台上,冷冷看着这一幕。
他手中的令旗一挥,声音洪亮如雷:
“冥顽不灵!开炮!”
早已装填好弹药的佛朗机炮瞬间吞吐火舌,十几枚炮弹拖着黑烟,朝着王威的队伍砸去。
“轰!轰!轰!”
爆炸声震耳欲聋,地面剧烈震颤,泥土混着碎肉、残甲溅起丈高,连空气都仿佛被撕裂。
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骑兵瞬间被炮弹吞噬,有的连人带马被炸成肉泥,有的断了骼膊断了腿,躺在地上哀嚎不止。
王威被气浪掀翻在地,战靴上沾满了手下的鲜血和碎肉。
他挣扎着爬起来,看着眼前的惨状,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
方才还跟着他冲锋的亲卫,此刻只剩下零星几十人,个个面带恐惧,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血性。
士气,彻底崩了。
“撤!快撤!”
王威的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疯狂,只剩下掩饰不住的胆寒。
他再也不敢冲向官军的阵地,转身就往大同府城的方向跑。
“从西门走!去西门!”
残馀的亲卫如蒙大赦,跟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回跑。
沿途的街巷里,到处都是溃散的流民军和叛军残兵,有的蜷缩在墙角发抖,有的互相踩踏争抢逃生的路,还有的干脆扔下兵器,朝着赶来的官军跪地求饶。
王威顾不上管这些人,他眼里只有西门。
只要冲出西门,往陕西方向跑,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。
可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西门时,脚步却猛地顿住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。
西门的城楼上,原本挂着的叛军旗帜早已不见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两面鲜红的大旗。
一面绣着“明”字,一面绣着“熊”字,在晚风中猎猎作响。
城墙上站满了身着明军铠甲的士兵,手中的弓箭、火铳齐齐对准了城下的王威一行人。
为首的将领正冷冷地看着他,正是之前奉命突袭高山堡的曹文诏。
“西门……也陷了?”
王威喃喃自语,声音里满是绝望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熊廷弼的军队居然来得这么快,连他最后的退路都堵死了。
“将军,去东门!东门还有张天琳的流民军!”
身旁的亲卫颤斗着提醒道。
王威象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猛地回过神:
“对!东门!去东门!”
一行人又朝着东门的方向狂奔。
可这一路,早已没了之前的速度。
他们又累又怕,沿途不断有人掉队、逃跑,还有人被追来的官军士兵斩杀。
等快到东门时,王威回头一看,身后只剩下不到五十人,个个衣衫褴缕,满身血污,连手中的兵器都快握不住了。
可还没等他们靠近东门,一阵马蹄声突然从侧面的街巷里传来。
刘振邦率领着本部骑兵,孙镇、马荣带着步兵,还有宣府总兵马世龙的队伍,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,将王威一行人困在中间。
“王威,别跑了!”
刘振邦勒住马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语气里满是嘲讽。
“你以为东门还在张天琳手里?他如今也是丧家之犬了。”
王威环顾四周,只见密密麻麻的官军士兵将他团团围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