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敛了神色。
“约束你的人。”
王威话语之中带着杀意。
“半个时辰,我要看到城里恢复秩序。
若是还有人敢肆意劫掠、寻畔滋事,不用你动手,我的人会直接镇压。
包括你的手下。”
张天琳心里一凛,他知道王威不是在开玩笑。
虽然两人暂时合作,但王威手里的两万精锐,随时能把他的流民军碾碎。
他连忙点头,挥手召来几名亲信头目,压低声音吩咐:
“让弟兄们停手!敢再抢的,就都杀了!
先把主要街道守住,别给王总兵添麻烦!”
头目们领命而去,吹着哨子驱散哄抢的流民,街道上的混乱总算稍稍平息。
王威看着这一幕,缓缓吐了口气,驱马朝着总镇府的方向去。
总镇府的朱红大门还是老样子,只是门前的石狮子旁,多了两名站岗的亲兵,见他过来,立刻躬身行礼。
“总镇府还是老样子”
王威走进正堂,看着熟悉的紫檀木案几,案上还摆着他前些日子批阅的军报,只是如今再看,心境已截然不同。
从前他在这里算计看如何私吞军、洗空额,如今却要在这里谋划如何与朝廷为敌。
命运的玩笑,竟这般讽刺。
就在这时。
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亲卫家丁王忠跌跌撞撞地跑进来,脸色惨白得象纸,连行礼都忘了。
王忠是他提前派进城摸清情况的人,此刻这副模样,显然是出了大事。
“慌什么?”
王威皱着眉,强压着心里的不安。
“天塌下来了?”
“总、总镇—”
王忠咽了口唾沫,声音发颤。
“城里的官员—都、都突围出去了!”
“什么?!”
王威猛地站起身,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。
“你说什么?张炜、周显他们?都跑了?”
“是—”
王忠点头,头垂得更低了。
“据留在镇监府的小吏说,昨夜张炜召集官员时,就偷偷让人把家眷和重要物件都打包好了,城门一破,就跟着孙传庭的队伍从北门跑了———”
王威的心脏“咯瞪”一下,突然想起什么。
“鱼鳞图册!人口税册!还有府库的物资案卷!”
“那些东西呢?!”
王忠的脸更白了,声音带着哭腔:
“也、也被他们带走了—张炜特意让人去府衙和布政司,把所有文册要么藏起来,要么打包带走,连一页纸都没留给咱们——”
王威面色难看。
鱼鳞图册是征收赋税的根本,没了它,他就算占了大同府,也不知道该向谁收粮、收多少钱。
人口税册记着城里的丁口数量,没了它,他没法统计可征募的兵员和役夫。
“一群阉狗!可恶至极!”
他原以为拿下大同府,就能立刻从城里榨取财富、扩充兵力,可现在,他手里只有一座空荡荡的城池,一群难以约束的流民,还有两万等着吃饭的精锐。
没有文册,他连基本的统治都维持不了,更别提对抗即将到来的熊廷弼!
“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?”
王威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现在不是暴怒的时候,必须把那些官员和文册追回来。
“北、北门方向,半个时辰前就出城了。”
王忠捂着骼膊,连忙回答。
“我已经让人去报给刘参将了,他带着骑兵去追了,应该——应该能追回来。”
“追!必须追回来!”
王威眼中发红,着拳头。
“没有那些文册,没有那些官员,大同府短时间便不能为我所用。
刘振邦要是追不回来,我砍了他的头!”
亲兵们若寒蝉,没人敢说话。
王威走到窗边,望着北门的方向,心里却升起一丝不安。
刘振邦追出去了,可熊廷弼的大军就在许家庄堡,离大同府不过一日路程。
若是刘振邦在追剿的路上,撞上了熊廷弼的先头部队——
他不敢再想下去。
希望刘振邦能快点追上,能在熊廷弼到来之前,把那些文册和官员带回来。
否则!
他这场孤注一掷的造反,恐怕从一开始,局势就要朝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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