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之众,没有攻城器械,没有章法,想攻破大同府城,简直是痴人说梦。
“传我命令!”
祖大寿转过身,对着身边的副将说道:
“第一队守东门,第二队守南门,第三队守西门,北门由我亲自坐镇!
谁敢擅离职守,军法处置!”
手底下的游击、千总们躬身领命,快步下去传达命令。
守兵们见祖大寿镇定自若,又看到城头上的防御器械渐渐齐备,慌乱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,纷纷拿起武器,靠在垛口边,警剔地盯着城外。
祖大寿又沿着城墙走了一圈,检查着每一处防御。
他看着城外的流民军,又想起王威之前的所作所为。
祖大寿嘴角微微上扬,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:
王威这个样子,已经翻不了身了。
等熊经略来了,看到大同的烂摊子,必定会处置王威。
到时候,大同就彻底安定下来了。
另外一边。
王威花了三日时间,终于是率部追上张天琳的乱民军。
张天琳的流民军,此刻则象受惊的兽群,蜷缩在雷公山与白登山之间的峡谷里。
那里乱石嶙峋,易守难攻,可流民手里的木棍、菜刀,在官军的制式兵器面前,终究是不堪一击。
“杀!”
随着王威一声令下,官军像潮水般涌上山坡。
骑兵在前,马蹄踏碎碎石,将试图反抗的流民撞得飞出去。
步兵紧随其后,长矛捅刺,腰刀劈砍,峡谷里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。
流民军本就因长途奔袭疲惫不堪,又没经过正规训练,面对官军的猛攻,瞬间溃不成军。
“总镇!大同府方向传来消息,围城的流民见主力溃败,已经遁入山中,府城之围解了!”
亲信家丁策马奔来,声音里带着几分振奋。
王威勒住马,目光扫过满山狼借的流民尸体,却没半分喜悦。
他抬手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污,看向不远处的大同府城。
城墙在晨光里隐约可见,城门紧闭,显然还在防备。
可他心里清楚,此刻进城,等待他的不是嘉奖,而是代王的怒骂、张炜的问责,甚至可能是朝廷的问罪圣旨。
民乱闹到围了府城,鞑子劫掠了数县,他这个“代理大同总兵”,怎么也脱不了干系。
“传令下去,全军在城外三十里扎营,不得入城。”
“派斥候密切监视山里的流民,务必斩草除根、
再让人清点伤亡,统计缴获,稍后报给本镇。”
亲信家丁虽有疑惑,却也不敢多问,躬身领命而去。
很快。
官军开始有序地搭建营寨,炊烟渐渐升起,可营地里的气氛却格外压抑。
士兵们隐约察觉到主帅的焦躁,没人敢大声喧哗。
王威坐在临时搭建的帅帐里,手里捏着一杯冷茶,却没心思喝。
哎!
之前自己还盘算着借流民洗空额、逼熊廷弼妥协,可如今,流民没成他的棋子,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。
鞑子南下劫掠,他没能挡住。
大同府被围
桩桩件件,都是死罪。
就在这时,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一名斥候单膝跪地,脸色惨白:
“总镇!
宣府方向传来消息。
熊经略率大军已至许家庄堡,距离大同府城,只剩一日路程!”
“哐当!”
王威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,青瓷碎片溅了一地。
熊廷弼!
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!
早不来,晚不来,等他把大同搞得一团糟了,才带着大军过来。
这明摆着是来问罪的!
王威猛地站起身,在帐内踱来踱去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。
他在大同私吞的军饷、虚报的空额、纵容的民乱
哪一条都够他死十次!
“哎!”
王威猛地停下脚步,长叹一声,声音里满是绝望。
熊廷弼一来,他这些日子做的这些破事,代王怕是也保不住他了。
别说总兵之位,能不能保住脑袋,都是个未知数。
“总镇,事到如今,您还在尤豫什么?”
帐帘被掀开,幕僚周敬之走了进来。
他看着满地的瓷片,又看了看王威惨白的脸,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。
“便是您剿灭了流民,又能如何?
鞑子南下劫掠,民乱肆虐数县,百姓流离失所,这个罪过,总镇您扛得住吗?
熊廷弼是什么人?
他在宣府连世袭勋贵都敢动,还会放过您?
副总兵之位肯定保不住,弄不好,就是人头落地!”
王威猛地抬头,眼神里满是血丝:
“那你以为,本镇该如何?
难道要象王国梁那样,起兵造反?
你忘了他的下场?”
今岁,万全都司的王国梁挺而走险造反,结果不到一个月就被剿灭,首级被送到京师悬杆示众。
这可是前车之鉴啊!
“此一时,彼一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