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格外响亮。
山脚下的官军阵地里,马世龙正披着甲胄巡查,听到东侧的锣鼓声和呐喊声,当即登上望楼。
借着熹微的晨光,他看到东侧山头上插满了“王”字旗,缓坡上还有人影在涌动。
虽看不清人数,但那漫天的旗帜和震天的锣鼓,足以说明王国梁的“主力”来了。
马世龙眉头紧锁。
“他竟真敢从东侧攻!”
熊耳山东侧虽陡,但一旦突破,就能直插李家梁北侧,与黑云龙里应外合,到时候他的三层包围圈就会被撕开一道口子。
他不敢赌,当即下令:
“调外圈层东侧的两千骑兵,还有中圈层的五百火铳手,全部去东侧山地设防!
务必守住山口,别让他们冲下来!”
亲兵领命狂奔而去,不多时,官军阵地上便响起了调动的号角声。
原本围着李家梁的骑兵、火铳手,纷纷朝着东侧山地奔去,只留下四千火铳手守在中圈层的西侧和南侧。
辰时一刻。
太阳刚爬上熊耳山的山顶,鸡鸣驿方向传来了马蹄声。
官军的粮车按惯例出发了。
三百名骑兵护送着十辆粮车、五辆火药车,沿着驿道缓缓行进,车轮碾过石子路,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响。
骑兵们神色放松,毕竟这几日都平安无事。
狼窝沟的悬崖上。
塔布囊正眯着眼盯着下方的驿道,他身边的五千蒙古降兵都攥着石块、火油桶,呼吸都放得极轻。
等粮车全部进入沟内,塔布囊猛地挥手:“推!”
刹那间,无数滚石从悬崖上滚落,“轰隆隆”的声响震得山谷发抖。
粮车的车轮被滚石砸中,“咔嚓”一声断裂,粮车瞬间倾倒,大米、、番薯、面粉撒了一地。
还没等官军骑兵反应过来,数十个火油桶从悬崖上扔了下来,桶身摔碎,火油溅在粮车上、草地上。
蒙古兵紧接着扔下火把,“呼”的一声,火焰瞬间窜起,湿草混合着火油,浓烟滚滚,很快就将整个谷口笼罩。
“有埋伏!”
官军骑兵统领大喊,刚想率部冲锋,却见沟口两侧突然冲出一队人马。
卢承宗的五千大同边军举着拒马枪,“唰”地一下将沟口堵死。
拒马枪的尖刺朝着骑兵,战马吓得连连后退。
紧接着,十二门虎蹲炮被推了出来,“砰砰砰”地朝着粮车轰击,其中一炮正好击中火药车,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火药车炸得粉碎,碎片飞溅,当场炸死了一百多名骑兵。
“撤!快撤!”
剩馀的官军骑兵哪里还敢恋战,调转马头就往鸡鸣驿逃。
蒙古兵和大同边军也不追击,只是一个劲地往粮车上扔火油、柴草,直到十辆粮车、五辆火药车全部被烧毁,浓烟滚滚升上天空,才停下手来。
这一场劫粮,前后不过半个时辰。
消息很快传到马世龙耳中。
此刻他正在东侧山地督查防务,听到粮道被劫,脸色瞬间剧变。
“王国梁!”
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,惊于对方的果断。
不过
他并没有半分害怕。
反而是斗志昂扬。
毕竟
他的计策已经成了。
用黑云龙,引出了王国梁。
因此,他冷哼一声,说道:
“好,王国梁你敢来救,我就敢让你有来无回!”
他当即下令收缩防线。
辰时五刻。
李家梁堡寨内的黑云龙正靠在堡墙上喘息,他的残部只剩下八百人。
要说
马世龙为了让他能够守久一些,还将李家梁让出来了,在寨中留了十日粮水。
可谓十分体贴。
不过
你马世龙看不起我,我黑云龙现在可是要报仇了!
清早晨,当他听到山上的喊杀声,便知晓他的姐夫已经来了。
现今又看到东侧天空升起的浓烟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。
他当即振作精神,喊道:
“援军来了!弟兄们,跟我冲出去!”
他拔出腰间的马刀,率先从堡西门冲了出去。
内圈层的官军步卒没料到黑云龙还能突围,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纷纷后退。
黑云龙的残部虽疲惫,却抱着“必死”的决心,马刀挥舞着,很快就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与此同时。
熊耳山西侧的山地里,王国梁大手一挥:
“冲!”
一万三千正兵如潮水般涌出。
山西民壮在前,扛着拒马枪,迅速在山下铺成一道“移动防线”。
官军外圈层的西侧骑兵见势不妙,想冲过来阻拦,却被拒马枪挡住去路,民壮们依托山地的岩石,拉弓射箭,箭矢虽不算精准,却也射倒了不少战马,骑兵的冲锋瞬间乱了阵脚。
大同边军紧随其后,分成两队:
一队朝着中圈层西侧的堡墙冲去。
此刻官军的火铳手只剩下一千人,佛郎机炮只有十门,发射了三轮后就没了火药,只能用弓箭反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