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“报!西门得手!明军先锋被千斤闸截断,已成瓮中之鳖!”
斥候的声音穿透夜色,带着一丝兴奋。
片刻后,又一骑来报:
“南门佯攻奏效!明军南线大营已动,正往南门增兵!”
皇太极眼中精光一闪。
范文程的计策已成大半,西门绞杀缠住了明军先锋,南门的烟尘和呐喊吸引了熊廷弼的注意力,此刻北门外,按常理只剩零星斥候游荡。
“开城门!全军突围!”
他高举腰刀,低沉的声音穿透呼啸的北风。
沉重的城门在铰链的“吱呀”呻吟中缓缓打开。
何和礼一马当先,率三百巴牙喇冲出。
杜度紧随其后,他的护军举着圆盾,组成一道移动的铁墙。
恩格德尔的蒙古轻骑则象一阵风,贴着城墙往两侧散开,探查前路。
没人回头。
所有人都知道,只要冲过外城北门,再穿过三里外的林地,就能遁入龙岗山。
那里林深山高,明军的骑兵追不上,火炮也运不进去。
可就在何和礼的先锋即将冲出外城北门甬道时,他猛地勒住马缰,胯下的黑马人立而起,发出一声惊嘶。
眼前的景象,让所有人都僵住了。
原本该空荡的甬道前,竟横亘着一座黑漆漆的车阵!
数十辆偏厢车首尾相连,车轮上钉着锋利的铁刺,车与车之间架着鹿角木,地面上还埋着密密麻麻的铁蒺藜,象一头蛰伏的巨兽,挡住了所有生路。
车阵后的高台上,明军援辽总兵陈策身披明光铠,手里握着环首,见建奴兵出现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
“呵呵,居然在老夫这边突围,找死!放箭!”
只能说,皇太极的计策,确实很好。
也确实吸引了大部分的明军。
然而
明军战兵八万,皇太极吸引了许多兵力,但堵在赫图阿拉外城的明军,还是有很多。
在绝对的战力优势之下,阴谋诡计,都是没用的。
在陈策下令的瞬间,车阵缝隙中骤然射出无数箭矢,黑沉沉的箭雨如蝗群般扑来,带着尖锐的破空声。
冲在最前面的镶红旗骑兵来不及反应,纷纷中箭落马,甲胄被箭矢穿透的“噗嗤”声、人马的惨叫声,瞬间打破了夜色的寂静。
“冲开车阵!”
何和礼左肩中箭,箭羽深深扎进甲片缝隙,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,可他依旧怒吼着抽出顺刀,指挥巴牙喇重甲兵顶着盾牌向前冲锋。
可是。
沉重的圆盾挡住了箭雨,却挡不住明军的佛郎机炮。
车阵后方突然响起“轰!轰!”的炮声,霰弹如铁雨般横扫而来,将冲锋的建奴队列撕出一个个血肉胡同,残肢断臂飞溅,染红了地上的积雪。
杜度刚要率军补上缺口,一枚霰弹碎片突然击中他的大腿,甲片被打得粉碎,鲜血瞬间浸透了裤腿。
他跟跄着跪倒在地,剧痛让他眼前发黑,身边的亲兵连忙扑上来,架着他往后退:
“台吉!不能再冲了!”
“主子,车阵后方还有伏兵!”
恩格德尔突然指着两侧的土坡,声音里带着惊慌。
众人抬头望去,只见土坡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,映出密密麻麻的明军骑兵。
是贺世贤的辽东铁骑!
他们列着整齐的阵型,铁蹄踏得地面微微发颤,马蹄声像闷雷似的滚来,眼看就要从两翼包抄过来。
皇太极攥紧缰绳,面色难看至极。
怎么会这样!
明军在北门,怎么还有如此多兵卒在防范他突围?
他的一颗心,已经沉入谷底了。
就在这时,只见一骑蒙古快马斥候迅速前来,对着皇太极喊道:
“大汗,不好了!明军主力朝西门调动了!”
完了。
皇太极顿时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。
突围的路被堵死,明军的主力又在逼近,再耗下去,他们这五千人,就要被明军困死在北门之外,连内城都回不去!
“撤!”
皇太极没有过多尤豫,当机立断。
“全军撤回内城!快!”
皇太极心里明白。
冲不出赫图阿拉,便只有死路一条。
撤回去,也是死路一条。
只不过是死得慢一些而已。
在死得快与死得慢之间,皇太极还是选择了后者。
命令下达的瞬间,建奴兵像潮水般往后退。
明军的箭雨依旧密集,贺世贤的铁骑也开始冲锋。
建奴兵一边退一边反击,可士气早已崩溃,人人都在拼命往城门里挤,连平日里最勇猛的巴牙喇,此刻也顾不上厮杀,只想着尽快退回内城。
皇太极进入城中,身后还有数百人没有进入赫图阿拉。
但是。
在他们后面的明军已经追来了。
若是不关城门,明军就要冲入北门了。
他咬了咬牙,猛地挥手:“关城门!起吊桥!”
沉重的城门缓缓关闭,吊桥被缓缓吊起。
将明军的追击和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