策率领的先锋军,穿过土木河寨的残垣。
那些被去年明军离开时焚毁的木楼只剩焦黑的立柱,墙基下还能看见零星的箭镞与锈蚀的甲片,显然建奴并未派人修缮这片“无用之地”。
“将军,前面就是赫图阿拉外围的哈达部旧寨了。”
斥候队长翻身下马,单膝跪地禀报。
“这些部落果然囤了粮。”
陈策勒住马缰,目光扫过远处炊烟袅袅的山寨,冷声道:
“传令下去,围寨不攻,先喊话劝降。
凡愿献粮出降者,既往不咎;若敢顽抗,烧寨不留活口。”
他身后的偏厢车早已列成扇形,火铳手半蹲在车后,铳口隐隐对着山寨方向。
不过半柱香功夫,寨门便吱呀打开,十几个面黄肌瘦的女真牧民举着粮袋走出,身后跟着几个瑟瑟发抖的蒙古人。
“别杀我们,我们愿意投降!”
这些都是依附建奴的小部落,此刻见明军势大,哪里还敢抵抗。
陈策一个挥手,便将这些人五花大绑,之后搜刮寨中,然后一把火烧掉寨子,这才离去。
三日间。
陈策率部清剿了赫图阿拉周边十七处部落,缴获的粟米、兽肉虽不算丰裕,却也解了先锋军的燃眉之急,更重要的是,彻底斩断了赫图阿拉向外求援、补给的可能。
而清理周边之后,陈策这才将大军开往赫图阿拉。
待大军抵达赫图阿拉城下时,日头已过正午,苏子河泛着粼粼波光,映得那座石筑内城愈发巍峨。
陈策抬手示意停止前进,准备安营扎寨。
军卒们立刻动作起来。
偏厢车首尾相接,在城外十里处围成环形营垒,鹿角被深深钉进土里,了望塔迅速搭起。
“将军,您看!”
亲兵指向城头,赫图阿拉的城门早已紧闭,吊桥高高拉起,城头隐约可见攒动的人头,弓弩手正趴在垛口上张望。
陈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我大军来了,不出城和我野战?
你建奴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?
等了半个时辰,明军营寨都要开始搭了,结果赫图阿拉还是没人出来。
陈策心中已经不耐烦了。
他转头看向身后,喊道:
“王虎!”
“末将在!”
一个身形魁悟的汉子应声出列,豹头环眼,正是曾从抚顺城破的死人堆里逃出来的夜不收队长。
他嗓子象是被火燎过,开口时带着粗粝的沙哑,却格外有穿透力:
“将军有何吩咐?”
“带你的人,去给城上的鞑子提提神。”
陈策抛过一个酒囊,酒液顺着囊口晃出几滴。
“让他们知道,咱们大明的兵,不是来陪他们耗着的。”
王虎接住酒囊,仰头猛灌了大半,烈酒顺着虬髯往下淌。
他抹了把嘴,大手一挥:
“末将遵命!”
领命之后,他转身对着身后喊道:
“儿郎们,跟老子走!”
十馀名精锐骑兵立刻策马上前,马蹄踏过松软的土地,卷起阵阵烟尘,直抵护城河边才勒住缰绳。
“城上的龟孙子听着!”
王虎的吼声混着辽东土腔,像块石头砸在平静的城头上。
“前年你们屠开原的时候,不是挺威风吗?
把咱们汉人的房子烧了,女人抢了,现在怎么缩在城里当缩头乌龟?
裤裆里的卵蛋是被冻掉了?!”
他身后的骑兵们立刻配合,纷纷举起三眼铳,“砰砰砰”三声脆响接连炸起,硝烟弥漫间,城头顿时一阵骚动。
内城箭楼上,镶蓝旗的甲喇额真阿山见此情景,气得狠狠一拳砸在垛口上,青砖被他砸得崩裂出细纹。
他猛地转过身,看向站在身后的皇太极,单膝跪地,右手按在刀柄上:
“大汗!这群南蛮太嚣张了!
奴才愿带三百巴牙喇冲出去,把那个骂阵的家伙的脑袋砍下来,挂在城门上!”
皇太极没有立刻回话,他正举着千里镜,仔细观察明军的营垒。
阳光通过镜片,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斑,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直到阿山的呼吸渐渐急促,他才缓缓放下千里镜,手指指向明军左翼那片看似杂乱的车阵:
“你看那里。”
阿山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几辆偏厢车之间,隐约有明兵在移动,动作整齐划一,象是在变换阵型。
“那是”
“是戚家军的鸳鸯阵。”
皇太极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“那些偏厢车不是随便摆的,车与车之间的距离,正好能让火铳手交替射击,后面还藏着长枪手。
你若带巴牙喇冲出去,刚过护城河,就会被打成筛子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,城下的骂声陡然拔高,比之前更添了几分狠厉。
阿山探头看去,只见王虎正指挥着两个士兵,从马背上拖下五具尸体。
那些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