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心散了,队伍就不好带了;队伍散了,大金也就真的亡了。
黄台吉深吸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,却让他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。
他抬眼看向侍立在侧的侍卫,声音不再有半分迟疑。
“传我命令,明日卯时三刻,所有贝勒、固山额真、梅勒额真,必须齐聚皇宫议事,迟到者,按军法处置!”
那侍卫本就因连日的逃兵乱象而惶惶不安,此刻被黄台吉眼中的锋芒震慑,竟下意识挺直了脊背,双手抱拳躬身应道:
“是!奴才即刻去传命,绝不让任何人迟到!”
说罢,几乎是小跑着退出了房中,连掀门帘时都格外小心,生怕惊扰了这位此刻气场逼人的四贝勒。
房中只剩黄台吉一人,他缓步走到挂在墙上的羊皮地图前。
灯火摇曳,映得地图上的山川河流忽明忽暗。
也让他的表情,添上了几分狰狞。
近几日,从抚顺方向传来的消息就没断过:
明军的斥候像猎犬般在赫图阿拉周边游弋,有时甚至敢靠近到城郊三十里的地方,用弓箭射来绑着纸条的警告,上面写着“降者免死,顽抗者屠城”。
城中百姓只要看到天边掠过的明军哨骑,便会慌慌张张跑回家关门闭户,连市集上的叫卖声都透着股心虚。
黄台吉清楚明军的意图。
他们不是不想打,是打了两场大胜仗后需要休整。
补充兵员、运送粮草、集成新收服的蒙古部落。
等休整好了之后,他们就会挥师北上,将赫图阿拉这最后一隅踏平。
“时间不多了”
他低声呢喃。
“留给我,留给大金的时间,都不多了。”
他的父汗努尔哈赤征战半生,从微末一步步统一建州、吞并海西,硬生生打出“大金”的旗号,让大明都不得不避其锋芒。
可如今呢?
抚顺兵败、红河谷惨败,汗王战死、贝勒折损,精锐八旗没了大半,连人心都散得象风中的沙。
若是在这有限的时间里,他不能把这些散沙重新攥成团,不能让那些动摇的贵族、徨恐的士兵看到希望,父汗用血汗打下的江山,真的要败在他手里了。
想到这里,黄台吉猛地攥紧拳头。
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那口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,很快又消散在房中。
再抬眼时,黄台吉眼中的焦虑已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自信。
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挺直,胸膛微微挺起,连原本略显佝偻的肩背,都变得挺拔如松。
“该让他们看看,大金还有希望。”
“父汗虽然战死了,但大金不能亡。”
突然,他象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猛地抬手,扯下了腰间悬挂的“黄台吉”玉牌。
那是努尔哈赤给的名字。
“黄台吉”
他念着这个名字,摇了摇头。
“从今日起,我不叫黄台吉了。”
他走到案前,拿起狼毫笔,在一张粗纸上用力写下三个汉字:
皇太极!
他笔锋凌厉,墨色浓黑,写出来的汉字,居然还挺好看的。
显然,黄台吉是很懂汉人文化的。
“皇太极”,既有“煌煌大统”的寓意,又带着汉人文化中“太极生两仪”的深远,不再是那个依附父汗名号的贝勒,而是要开创自己时代的领袖。
此刻的他,眼中不再有半分迷茫,只剩下对权力的掌控欲和对未来的野心。
明日议事。
他不仅要集成大金的残部,还要让那些摇摆的蒙古部落、观望的海西旧部知道,大金还有一个能扛事的领袖,还有与大明抗衡的底气。
天命汗虽然战死了。
但我黄台吉
哦不!
我皇太极,也能带领大金往前走!
大金的血海深仇,我皇太极,来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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