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的小旗,这是大明“八百里加急”的最高规格,意味着匣中乃是关乎国祚的重大军情。
“记住,不惜一切代价,最快速度送到京师,交到陛下手上”
驿站驿丞亲自将漆盒交到领头的骑兵手中,语气凝重如铁。
“喏!”
领头的骑兵抱拳应道,小心翼翼地将漆盒揣入怀中,用布条紧紧捆在腰间,仿佛那是比性命更重要的物件。
翻身上马的瞬间,他猛地一甩马鞭,胯下战马吃痛,发出一声嘶鸣,四蹄翻飞地冲出驿站。
身后三名骑兵紧随其后,马蹄踏过青石板路,溅起一串火星,朝着京师方向狂奔而去。
沿途驿站早已接到通报,每隔二十里便有快马等侯。
每当传令兵抵达,几乎不用片刻喘息,便换乘早已备好的骏马继续飞驰。
马蹄声昼夜不息,穿过平原,越过河流,沿途的州县看到那三面红旗,无不心惊。
自萨尔浒之战后,辽东久无大胜,这般规格的捷报,已是多年未见。
传令兵快马奔入北京城崇文门,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“哒哒”巨响,惊得街旁行人纷纷避让。
他勒住缰绳,在疾驰中扬声高喊,声音穿透喧嚣的街市:
“大明天兵攻破建奴伪都赫图阿拉!”
“焚其宫室宗庙,毁粮秣十万石!诛贼酋努尔哈赤子孙塔拜、多铎、豪格等数十人!”
“阵斩真虏三千级,俘酋眷数十口,获伪金文书、玉印无数!”
每喊一句,他便策马前冲数丈,腰间的镶金漆盒随着马身颠簸,三面红旗猎猎作响。
到了正阳门内,他更是扯着嗓子嘶吼,将捷报中最振奋人心的字句砸向街头:
“仰赖陛下天威!攻城时风雷助威,虏酋努尔哈赤伪像自焚!此战断虏龙脉,建州遗酋如丧家犬奔逃,荡平辽东在即!”
街市瞬间炸开了锅。
挑着担子的货郎忘了吆喝,茶馆里说书的先生停了醒木,连墙角晒太阳的老嬷嬷都直起了身子。
起初是零星的议论,很快便汇成鼎沸的人声:
“破了赫图阿拉?那不是建奴的老窝吗?”
“我的天爷!杀了努尔哈赤的子孙?不是说建奴很厉害吗?我看也不过如此。”
一个穿长衫的秀才激动得满脸通红,挥着折扇对周围人喊道:“陛下圣明啊!自陛下登基,先是威虏伯刘兴祚反正,如今又端了建奴老巢,这是天意要灭那蛮夷啊!”
旁边立刻有人附和:“可不是嘛!先前辽东总打败仗,陛下登基之后,胜仗连连!咱们陛下真是有福之人,天生的救世明君!”
欢呼声、惊叹声此起彼伏,有人甚至放起了鞭炮,噼里啪啦的声响混着传令兵的高喊,将整个北京城的喜气烘托得愈发浓烈。
快马一路穿过棋盘街,直奔皇城而去。
到了午门外,传令兵猛地勒住马,翻身跳下时因冲力太大险些跟跄。
他顾不上擦汗,双手紧紧捧着怀中的镶金漆盒,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金水桥前,对着宫门方向跪倒在地。
守门的锦衣卫见是插着三面红旗的捷报,不敢怠慢,立刻入内通报。
不多时,一名司礼监太监匆匆走出,高声道:“进乾清门报捷!”
传令兵膝行着穿过皇极门广场,绕过中极殿,最终在乾清门外停住。
他将漆盒高举过顶,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,声音因激动而颤斗:
“天津卫驿卒,恭呈辽东大捷捷报!毛文龙、祖大寿、赵率教、黄德功等将军奇袭赫图阿拉,大获全胜!恭请陛下圣览!”
几乎就在传令兵跪伏乾清门的同时,乾清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朝、秉笔太监魏忠贤与王体干三人几乎同时出现在门口,显然是得了消息,一路快步赶来。
魏朝眼疾手快,抢先一步从传令兵手中接过那只镶金漆盒,入手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头一震。
他甚至来不及与另外两人寒喧,转身便朝着乾清宫内疾跑,口中连珠炮似的高喊:“陛下!辽东大捷!是辽东大捷啊!”
魏忠贤与王体干对视一眼,暗骂魏朝这老狐狸抢了头功,却也不敢耽搁,紧随其后朝着宫内奔去,嘴里同样高声附和:“辽东大捷!陛下,毛将军他们打了大胜仗!”
三人的喊声穿透了乾清宫的寂静,象一道惊雷滚入东暖阁。
此时,东暖阁内檀香袅袅,朱由校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疏中,手中朱笔在奏疏条陈上圈圈点点。
连日来,朝堂上围绕新政的争论此起彼伏,不少朝臣以“边患未平”为由阻挠改革,让他颇为头疼。
“辽东大捷!”
听到这四个字,朱由校手中的朱笔猛地一顿,他霍然抬头,眼中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亮,先前批阅奏疏的疲惫一扫而空。
“快!把捷报呈上来!”
魏朝早已气喘吁吁地跪在御案之前,双手高举漆盒:“奴才给陛下贺喜!毛文龙、祖大寿将军奇袭赫图阿拉,大获全胜!”
朱由校一把接过漆盒,手指有些发颤地解开上面的金锁。
当捷报上“焚其宫室”“诛贼酋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