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饶命!小的还能干活!小的还能”
求饶声戛然而止。
黄德功根本不给他们多说的机会,长刀挥舞间,血光四溅。
惨叫声、哭嚎声很快被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掩盖,不过片刻功夫,空地上便只剩下横七竖八的尸体。
最后,只剩下佟国瑶一人。
他瘫坐在地,裤裆早已湿透,浑身抖得象筛糠。
刚才黄德功挥刀时,他吓得直接晕了过去,醒来时便看到满地尸体,而那柄滴血的长刀,正对着自己的脖颈。
“将将军”
佟国瑶的声音抖得不成调。
“小的小的还有用小的知道萨尔浒的粮仓在哪小的还能”
就在黄德功的长刀即将劈落的瞬间,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:“黄参将刀下留人!”
黄德功眉头紧锁,缓缓收刀转身,只见祖大寿正策马而来,身后跟着两名亲卫。
“怎么,这种汉奸你也要保?”
黄德功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,染血的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留着他只会是祸害。”
佟国瑶象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连滚带爬地扑到祖大寿马前,死死抱住马腿,磕头如捣蒜:“将军救我!将军饶命啊!只要留小的一条命,小的愿为将军当牛做马,赴汤蹈火在所不辞!”
他的额头磕在碎石上,很快渗出血来,却丝毫不敢停歇。
祖大寿勒住马缰,看着脚下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,忽然笑了:
“黄参将有所不知,我先前对这些奴才说过,只要立功便给活路,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。况且,你看他这不正说要给我当牛做马么?”
黄德功显然不信这套说辞,他将长刀入鞘,金属碰撞声带着几分嘲讽:
“这些包衣奴才眼里哪有什么道义?先前对建奴也是‘当牛做马’,结果呢?转头就把主子卖了个干净。今日他能卖建奴,明日未必不能卖了你我。”
说罢,他不再看祖大寿,对身后的亲兵扬声道:“走!”
数百名明军紧随其后,脚步声渐渐远去,只留下满地尸体与燃烧的城池为伴。
祖大寿望着黄德功离去的背影,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。
他翻身下马,走到仍在瑟瑟发抖的佟国瑶面前,用靴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肩膀:“起来吧。”
佟国瑶以为自己死里逃生,连忙爬起来,弓着身子候在一旁,脸上堆着谄媚的笑:“谢将军不杀之恩!奴才这条命就是将军的,将军差遣,万死不辞!”
“我可不要你当牛做马。”
祖大寿忽然开口,语气平淡却让佟国瑶心头一紧。
佟国瑶愣了愣,脸上的笑容僵住了:“将军您的意思是?”
祖大寿环视四周,确认没有旁人,才压低声音道:“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,甚至让你立更大的功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佟国瑶惊疑不定的眼神,缓缓抛出一句话。
“我要你回建奴那边去。
“回建奴那边?”
佟国瑶猛地顿住脚步,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,脸上瞬间堆起一副悲愤交加的神情。
他以为祖大寿在试探自己的忠心,当即梗着脖子,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:
“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!奴才如今与建奴已是不共戴天,多铎额真便是奴才亲手指认的,那些宗室贵种的藏身地也是奴才一一供出的,怎么可能再回去?况且”
他声音发颤,带着几分后怕。
“就算将军真要奴才回去,就凭奴害死了多铎,建奴也定会将我剥皮抽筋,绝无活路啊!”
看着他这副声泪俱下的表演,祖大寿忍不住摇了摇头,嘴角勾起一抹讥诮。
这汉奸倒是把趋利避害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,只可惜演得太过刻意,反倒露了破绽。
“若我让你去救阿巴亥呢?”
祖大寿忽然抛出一句,声音平淡得象在说一件寻常事。
“赫图阿拉的人差不多死绝了,没人会知道你在城里做了什么。你若能偷偷救下大妃,在努尔哈赤面前,算不算奇功一件?”
佟国瑶浑身一震,脸上的悲愤瞬间凝固,转而化为惊愕。
他张了张嘴,半晌才反应过来。
原来祖大寿不是要杀他,是要让他做内应!
这是要把他钉在建奴的心脏里,做一颗随时能引爆的钉子!
“可可奴才如何救?”
他下意识地追问,语气里已没了刚才的慷慨激昂,只剩下实打实的慌乱。
阿巴亥被明军亲卫看得死死的,镣铐加身,怎么可能说救就救?
“放心,自有让你救的法子。”
祖大寿走到他面前,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你是佟家人,你爷爷佟养性如今在镶黄旗当差,努尔哈赤尚且要给几分薄面。只要你能把阿巴亥‘救’出来,他定会保你,毕竟,救下大妃是大功,他没理由不护着自家人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炬,直刺佟国瑶的心底:“你只需潜伏在建奴身边,平日里谨小慎微,关键时刻帮我大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