燃烧弹落地即炸,火焰瞬间窜起丈馀高。
更要命的是,有几枚恰好落在楯车后堆放的火药桶旁,干燥的火药遇火即燃,顿时引发连环爆炸。
“不好!”
楯车后的金兵吓得魂飞魄散,想逃却被毒烟呛得睁不开眼,只能在火海中徒劳地挣扎。
有个牛录额真想指挥突围,刚探出脑袋就被狼筅的铁钩勾住脖子,硬生生拖进火里,惨叫声被爆炸声吞没。
戚金看着楯车阵在火海中崩塌,嘴角勾起一抹冷厉。
狗建奴!
给我死!
他扬刀指向被打开的信道:“南兵结阵!护住两翼!”
两百名南兵迅速组成盾阵,刀牌手在前,长枪手在后,将信道牢牢护住。
贺世贤的骑兵见状,如蒙大赦。
他擦了把脸上的血污,对着戚金拱手:“戚帅救命之恩,贺某记下了!”
“贺帅,先破炮阵!”戚金沉声喝道。
贺世贤点了点头。
望着戚金的南兵用血肉之躯撕开的信道,扯开嗓子大吼:“弟兄们!南兵为咱们打开了路,谁要是孬种,就别认自己是辽东汉子!”
他的吼声刚落,身后就响起一阵沉重的甲胄摩擦声。
二十名骑兵策马上前,他们的战马披着湿透的棉被,棉絮里还在往下滴水。
那是特意用来抵挡箭矢的。
马上的骑士个个头发花白,满脸皱纹里嵌着硝烟和泥土,最年长的怕有六十岁,可那双眼睛里燃烧的火焰,比城墙上的火把还要烈。
“死士营,愿为大明赴死!”
贺世贤看着他们背上鼓鼓囊囊的火药褡裢,每袋都装着三十斤火药和一把铁钉,沉甸甸的像驮着座山。
他喉头滚动,却只吐出两个字:“保重。大明不会忘记你们,陛下不会忘记你们,贺某也不会忘记你们!”
“为了大明!”
“为了陛下!”
二十名死士齐声呐喊,声音里没有丝毫惧意。
他们都是与建奴有血海深仇的汉子,本想在沉阳城里苟活,可新君登基后,之前欠下的军饷、赏赐一夜之间全发了下来,连战死弟兄的抚恤金都送到了家眷手里。
“朝廷不亏咱!”
就这一句话,让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兵,甘愿把剩下的性命交给大明。
“冲!”
老兵一挥马槊,二十匹战马踏着戚金南兵打开的信道,象二十道裹着水汽的闪电,直扑建奴的火炮群。
“放箭!快放箭!”
楯车后的金兵慌了神,弓箭像飞蝗般射向这些老骑士。
湿透的棉被“噗噗”地挡住了不少箭矢,可仍有几支穿透棉絮,扎进战马的脖颈。
有匹战马一声惨嘶,载着骑士撞向拒马,老骑士被甩飞出去,眼看就要落地,却猛地拉燃了腰间的火药引信,在落地的刹那扑向最近的楯车。
“轰”的一声,连人带车炸成了火球。
“爹!”
信道那头传来年轻士兵的哭喊,可冲锋的队列没有丝毫停顿。
又有三名骑士被射中,有的火药包被引燃,在半空中炸开,铁钉像暴雨般洒向周围的金兵。
有的连人带马摔进火海,却仍挣扎着用最后一丝力气,将三眼铳对准了火药袋的引线。
“快!拦住他们!”
黄台吉在高台上看得目眦欲裂,抓起马鞭狠狠抽向身边的亲兵。
“让白甲兵上!”
可已经晚了。
最后两名老骑士连人带马冲过了楯车防线,离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只有十步远。
他们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,象是看到了家乡的麦田,其中一人举起三眼铳,对准了自己背上的火药袋引线。
“大明万胜!”
“轰——!!!”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盖过了所有声响。
两袋火药同时炸开,铁钉混着碎石、断木、滚烫的火药渣,象一张巨大的网罩向火炮群。
最前面的几尊大将军炮被气浪掀得离地半尺,炮身重重砸在地上,炮口歪向天空,再也发不出轰鸣、
周围的炮手被气浪掀飞,有的撞在炮身上脑浆迸裂,有的被铁钉钉在地上,惨叫声被火药的爆鸣声碾成碎片。
贺世贤站在信道口,看着那片被火光吞没的炮群,突然对着天空狠狠捶了一拳。
他看到那名举铳的老骑士在爆炸前,似乎朝着沉阳城的方向拱了拱手。
那里有他们的儿孙,有他们用性命换回来的生路。
贺世贤喃喃自语:“你们放心,你们的家眷,大明会给出最好的待遇的。”
火炮群内。
建奴已经是跳脚了。
“该死的明狗!给老子守住!”
阿巴泰的怒吼像炸雷般在炮群中炸开,他一把揪住身边牛录额真的衣领,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正在燃烧的火炮。
“这三十门炮是从八旗全军牙缝里抠出来的!毁一门就少一门,谁要是让明狗再靠近半步,老子劈了他!”
他刚把话说完,远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