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朝天。
皇帝一道朱批,不仅革了他的官职,更要追缴赃银三千两!
他哪来的三千两?
赛牡丹疼得眼角含泪,却不敢挣脱。
她可是亲眼见过,之前有个姐妹伺候不周,被这位钱大人用烛台烫得满背是伤。
钱谦益阴鸷的目光扫过窗外,手劲不仅没有变小,反而变重了许多。
原户部主事马士英也是长叹一口气。
“国有诤臣,不亡其国,陛下独断专行,我大明危矣!”
马士英因为行贿之事,也被撤了官职,回家待用。
此刻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,他心里很是不好受。
原监察御史高宏图将一杯酒直接灌入腹中,揽着身侧的美妓,在他身上上下其手,醉红的脸庞上,那双眼睛却闪着怨毒。
“最好辽东打个大败仗,我看陛下还笑不笑的出来!”
高宏图因为几次三番上表,参熊廷弼、孙承宗、洪承畴、陈奇瑜等人,被皇帝所厌。
之后皇帝让锦衣卫与东厂查他的底细,还真查出了贪污的证据。
于是乎,高宏图这个监察御史,也被皇帝撤了。
他现在也是气得不行。
钱谦益见到众人反应,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阴鸷的笑容。
“子犹所言极是!”
他压低声音,语气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。
“我等推举袁公这般经天纬地之才前去经略辽东,陛下却执意任用熊廷弼那等庸碌之辈。待辽东战事溃败,我看陛下还如何在这朝堂上指手画脚!”
他猛地将酒盏重重砸在案几上。
身旁的花魁赛牡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颤,却不敢出声,只能低眉顺眼地为他斟酒。
马士英闻言,也是冷笑连连:“正是此理!届时朝野震动,陛下那些所谓的新政,什么漕运整顿、土地清丈,统统都要被推倒重来!”
高宏图更是醉眼朦胧地拍案而起:“最好让建奴打个大胜仗,沉阳、辽阳全部丢了最好,看陛下还笑不笑得出来!”
他一把搂过身旁的美妓,在她腰间狠狠掐了一把,惹得那女子痛呼出声。
雅间内,三人相视而笑,眼中尽是怨毒之色。
他们这些被革职查办的官员,此刻正盼着辽东战事失利,好借机推翻皇帝的新政,重掌朝中大权。
然而,就在这满室怨气升腾之际,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
紧接着,一个背上插着六面令旗的传令兵策马疾驰而过,洪亮的声音穿透了醉仙楼的喧嚣:
“让路!辽东大捷!辽东大捷!”
这声呼喊如同一道惊雷,瞬间劈开了雅间内阴郁的气氛。
钱谦益手中的酒盏啪地一声跌落在地,碎成数片。
马士英脸上的冷笑凝固了,高宏图醉红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惨白。
三人面面相觑,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。
钱谦益的嘴唇微微颤斗,半晌才挤出一句:“这这怎么可能?”
那建奴不是无敌的吗?
怎么辽东还能大捷?
窗外,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。
百姓们奔走相告,喜气洋洋的呼喊声此起彼伏:
“皇上圣明!”
“熊经略威武!”
“大明万岁!”
这些声音如同一把把尖刀,狠狠刺进三人的心头。
钱谦益颓然跌坐在软榻上,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。
他知道,这场大捷不仅粉碎了他们的谋划,更将皇帝的新政推向了不可撼动的地位。
而他们这些失势之人,恐怕再无翻身之日了。
与钱谦益、马士英、高宏图等人听闻辽东大捷后如鲠在喉、面色铁青的狼狈不同,此刻的紫禁城却沉浸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之中。
坤宁宫,这座象征着母仪天下的殿宇,历经数月筹备,终于迎来了它的女主人。
殿内红烛高燃,金丝幔帐低垂,朱漆描金的宫灯映照得满室生辉。
宫女们身着簇新的绛色宫装,手捧如意、香炉,躬敬侍立两侧,只待吉时到来。
东暖阁内,皇后张嫣头戴红罗销金盖头,端坐在龙凤喜床之上。
她双手交迭置于膝前,指尖微微发紧,心跳如擂鼓般清淅可闻。
盖头下,她的脸颊因紧张而微微泛红,长睫低垂,在烛光映照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。
殿外隐约传来丝竹管弦之声,那是教坊司乐师们演奏的《龙凤呈祥》。
张嫣虽自幼习礼,但此刻仍不免心绪翻涌。
从今日起,她便是大明的皇后,是天下女子的表率,更是要与那位年轻的天子共度馀生的妻子。
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心绪,可耳畔却仍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。
忽然,殿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,随后是宫人们躬敬的叩拜声:“奴婢叩见陛下,陛下万岁!”
张嫣的心跳骤然加快。
“平身。”
朱由校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回荡。
他身着明黄色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