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已打定主意,只带最精锐的家丁亲兵。
这些汉子都是跟随他多年的死士,是值得托付后背的真兄弟。
“大人,您在赫图阿拉,还有家眷啊!”亲兵队长欲言又止,眼中闪过一丝不忍。
刘兴祚冷笑一声,拍了拍腰间佩刀:“我有家眷在赫图阿拉,你们又何尝不是?”
“不过,大丈夫何患无妻?”
“今日我们忍辱偷生,明日就能让那些蛮夷跪着叫爷爷!”
这番话像火把般点燃了士卒们的热血。
有人狠狠啐了一口:“去他娘的奴才!老子受够这鸟气了”
更多人默默检查着兵器,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。
这些人也受够了建奴的气。
毕竟。
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,谁愿意做奴才呢?
难道真的有人天生膝盖软,喜欢跪?
他们绝对不是如此!
半个时辰之后,一切整装待发。
刘兴祚翻身上马,最后回望了一眼八旗大营。
那里有他经营多年的根基,也有无数屈辱的记忆。
月光披拂而下,照在他冷峻的面容上,映出一双决绝的眼睛。
“出发!”
马鞭在空中炸响,五个牛录的精锐如离弦之箭,朝着鹰嘴湾疾驰而去。
代善的手令在怀中发烫,刘兴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向建奴低头。
待到浑河畔烽烟起,他要让努尔哈赤、代善、黄台吉他们知道,汉家儿郎的血性,从来都不曾冷却。
另外一边。
沉阳城外,战火重燃。
沉寂数日的战场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,如同惊雷炸响在辽东平原上。
建奴的牛皮战鼓咚咚作响,八旗精锐如潮水般涌向城墙,他们驱赶着衣衫褴缕的百姓作为肉盾,逼迫这些无辜者用身体消耗明军的滚木礌石。
“放箭!”
城头明军将领厉声喝道,箭雨倾泻而下,却大多射在了那些被迫冲锋的百姓身上。
建奴骑兵趁机推进,将一架架云梯架上了城墙。
“轰!”
一声巨响,建奴的红衣大炮喷吐出火舌,炮弹在城墙上炸开,碎石飞溅。
不远处的投石车也不甘示弱,将燃烧的火油罐抛向城内,几处民宅顿时燃起熊熊大火。
然而沉阳城并非毫无准备。
在休战的间隙,熊廷弼早已命人加固城防:破损的雉堞用沙袋填补,被炸毁的箭楼连夜重建,护城河里布满了尖利的铁蒺藜。
守军将士轮番休整,此刻个个精神斗擞。
“稳住阵脚!”
守城千户身披重甲,在城头来回巡视。
“火铳手准备!”
随着他的命令,一排排乌黑的铳管从垛口伸出,对准了攀爬云梯的敌军。
城下的建奴主帅阿敏眯起眼睛,他原以为连日佯攻会让明军松懈,却不料对方防守依然滴水不漏。
望着城头飘扬的明字大旗,他狠狠攥紧了马鞭。
这场攻城战,恐怕要比预想的艰难得多。
还是等着水攻罢!
城外杀声震天,战鼓如雷,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。
然而,辽东经略府的白虎节堂内,却是一片肃杀沉寂。
堂内灯火通明,照映着满堂披甲肃立的将领。
沉阳总兵贺世贤、副总兵尤世功、援辽总兵陈策、董仲揆、副总兵戚金、石柱土司将领秦邦屏、游击将军周敦吉等人,皆神色凝重,静候军令。
主位之上,辽东经略熊廷弼身披轻甲,腰悬佩剑,面色阴沉如铁。
他一手按着案上军报,一手紧攥成拳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城外厮杀声愈演愈烈,熊廷弼眉头越皱越紧,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,怒骂道:
“狗日的建奴,当真是阴险狡诈!明着攻城,暗地里竟想水淹沉阳!若非内应探得消息,差点着了他的道!”
三日前那个暴雨倾盆的深夜,辽东经略府,熊廷弼的案头同时收到了两份截然不同的密报。
第一份用火漆封着的羊皮纸卷,是李延庚冒着被凌迟的风险,通过埋在沉阳城外的暗桩送来的。
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建奴各旗的进攻串行,连黄台吉亲领的正白旗预备队的位置都清淅可辨。
而第二份密报则带着浑河畔的泥土气息。
刘兴祚派来的死士浑身湿透,从贴身的油纸包里取出的,是一幅绘在丝绸上的精细舆图。
图上不仅用朱砂标出了浑河上游七处关键分水坝的位置,更在每处坝体旁注明了守军换防的时辰。
熊廷弼心中感慨:这是用多少条人命换来的情报啊!
有这些壮士为大明舍生忘死,大明何愁不胜?
他熊廷弼绝不能姑负了这些人的一腔热血!
闭目凝神许久,熊廷弼将脑海中的战略部署反复推敲。
片刻后,他缓缓睁开双眼,目光如炬地扫过帐中诸将,沉声道:“诸位,今日召你们过来,便是要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