搞日报,士林之中,对皇帝的评价越来越差。
一个个痛骂皇帝不尊祖制,性情跳脱,就差昏君暴君糊脸了。
但在袁可立心中,却不是如此想的。
国家危难如此,若还遵循祖制,那就完了。
非常之时,要用非常之法。
陛下如此励精图治,是大明朝难得的明君、圣君。
那些腐儒还不满足,换一个他们满意的皇帝上位,恐怕大明朝直接就完了!
不过,整顿京营,袁可立虽然很感兴趣,但此事他却不敢贸然答应。
“臣才疏学浅,恐难堪重任。”
袁可立直接拒绝。
朱由校却说道:“论起能力来说,北京城中超过爱卿的,不过一掌之数,若是袁卿都不能担此重任,又有谁能够担此重任呢?”
袁可立眉头微皱,将他的担忧告诉皇帝:“陛下容禀,协理京营戎政,一般为兵部侍郎兼任,臣不过是太仆寺少卿,按大明祖制,没有资格担此重任。”
朱由校知晓,袁可立所言不虚,协理京营之事,通常由兵部侍郎专职协理,称‘协理京营戎政侍郎’。
但这只是通常而已。
“都察院御史,似乎也有协理京营之权,可是?”
袁可立点了点头,说道:“都察院御史,有监督京营之权。”
协理与监督,不是一回事。
朱由校很明显知晓其中的门道。
他轻笑一声,说道:“以袁卿的才能,朕破格加个兵部侍郎衔,又能如何?”
袁可立闻言,当即跪伏在地,说道:
“陛下对臣的荣宠,超过了规制,臣被启用时,区区尚宝司少卿,不过是正五品官,旬月未到,寸功未立,陛下便擢臣为正四品的太仆寺少卿,如今还要加封正三品的兵部侍郎,臣徨恐,还请陛下收回成命!”
说实在话的,袁可立有些慌了。
他对于自己得到皇帝重用,其实也挺纳闷的。
他自己确实有军事才能,但是陛下怎么知道他有此等才能,并且还会信他有这个能力的?
朱由校当然不会告诉,我是穿越回来的。
皇帝毫无慌乱,面带笑意的说道:
“袁卿之才,朕知,天下也将皆知,你受了此任便是。”
袁可立顿首道:“破格提拔为幸进,臣不怕流言蜚语,但怕科道之中有人上谏,弹劾臣躐等超迁,坏祖宗法度。提拔臣只会给陛下徒增烦扰。况且,侍郎乃九卿之亚,非积劳不可轻授。还请陛下收回成命。”
朱由校轻笑一声说道:“世宗之时,杨博时任太仆寺少卿,亦被直接任命为兵部右侍郎,有前朝先例在,不算破了祖制法度。”
这前朝还好是出了几个叛逆的皇帝,不然,每做一件事情,都要被说破坏祖宗法度。
这人都要被烦死了。
袁可立张了张嘴,刚想要反驳,然而皇帝却不给他这个机会。
“袁卿若是还敢拒绝,便是抗命不遵了!”
看着皇帝颇有责备的目光,袁可立还能说什么?
只得是伏首领命,道:“臣遵命!”
“这才对!”
朱由校阴翳的脸上终于是露出笑容来了。
他对着袁可立说道:“袁卿若前去协理京营戎政,对京营之事,可有建议?”
皇帝的恩情如太阳光般炽热,让他汗流浃背。
深受如此君恩,袁可立知晓自己只能用拼死报答皇帝了。
他沉思许久,在脑中思索应答之语。
陛下既已整顿京营,裁汰冗兵,然馀下老弱残卒仍占半数,兵力空虚,器械朽钝,加之营中派系勾结、积弊深重,问题重重。
袁可立深知此非雷霆手段可速解,遂伏首进言:“臣有五计,可治京营!”
朱由校眼睛一亮,说道:“朕洗耳恭听!”
袁可立缓缓说道:“其一,乃汰弱补新,精兵简政:
京营老卒虽不堪战阵,然久历行伍,熟知营务。可择其晓畅军纪者充任教习,训导新兵;体弱年迈者,酌情拨予屯田、匠作之职,以补军需。另请陛下诏令各省卫所,选骁勇健卒充京营,每岁轮换,以保战力不堕。”
朱由校闻言,轻轻点头。
虽然他已经另开炉灶了。
但京营即便是缩编了,还是少人。
该补的还是要补。
见皇帝面露思索之色,袁可立继续说道:“其二,乃是整饬武备,革新器械:
京营火器多锈蚀不堪,弓弩甲胄亦年久失修。当设军器局专司督造,募闽粤匠户入京,铸红衣大炮、鸟铳、火箭等利器。旧械可溶铸重锻,劣者尽弃,免战时贻误。”
打仗打的就是后勤,而后勤的体现,自然就在这些武器装备上面了。
朱由校点头,说道:“袁卿所言极是!”
得到皇帝的认可,袁可立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。
“其三,乃破局营弊,分权制衡:
营中将领多世袭勋戚,彼此勾连。臣请仿戚少保‘兵将分离’之法:调五军都督府子弟赴边镇历练,另擢寒门将才入京营统兵;分三大营为十二哨,各设文吏审核粮饷,使兵部、都察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