尝试用数据流干扰,但模拟师zero的流体形态可以无限分裂重组,化解所有攻击。林克试图物理接触,手指却直接穿过了银色流体——那根本不是实体物质,是某种高维结构的投影。
“没用的,”模拟师zero说,“我们研究了七千个文明的所有对抗方式。你们的每一个反应,都在我们的模拟预测范围内。”
多感站在原地,看着小真的光芒一点点暗淡。孩子突然咳嗽起来。
不是普通的咳嗽,也不是之前那种情绪触发的特殊反应,就是单纯的、因为着急而呛到的咳嗽。
这个咳嗽太简单、太真实、太不在“预测范围”内了。
模拟师zero的银色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个表情:困惑。它的预测算法里没有“在关键时刻突然呛到”这个变量。
趁着这一秒的困惑,多感做了更不在预测范围内的事:她开始哭。不是假哭,不是策略性的哭,就是孩子看到珍爱的东西被伤害时,那种委屈又无能为力的真实哭泣。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,鼻涕也出来了,孩子还打了个哭嗝。
模拟师zero完全僵住了。它的数据库里有七百三十万种“哭泣的模拟”,从悲伤到愤怒到喜悦,所有类型都有最优表达方案。但这种混杂着委屈、焦急、还有点生气,同时流眼泪流鼻涕还打嗝的哭泣……不在任何分类里。
银色外壳出现了一丝裂缝。
小真的光芒从裂缝中渗出,不是强烈的光,而是温柔的、像呼吸般起伏的光。
模拟师zero试图修复裂缝,但多感的哭声在继续——现在加入了含糊不清的词语:“还给我……那是我的小真……你把它弄疼了……”
银色流体开始不稳定。模拟师zero的核心逻辑遇到了无法解决的悖论:它要模拟“真实”以完善自身,但此刻面对的最真实反应,却完全无法用现有的完美模拟框架处理。强行模拟这种混乱的真实,会破坏自身的结构稳定性;不模拟,则意味着承认“完美模拟”存在无法复制的领域。
“停止哭泣,”模拟师zero的声音第一次有了起伏,“这不符合交流礼仪。”
“但我就想哭!”多感边哭边说,还跺了跺脚——这个动作同样不在预测范围内。
苏芮抓住机会,释放出专门针对高维结构的数据流。这次,模拟师zero没有完全化解,因为它的一部分计算资源正被多感的“不可模拟真实”占据。
银色外壳彻底裂开。小真飘出来,光球表面有几道细微的裂痕,但光芒依然温暖。它飘到多感面前,轻轻触碰孩子满是泪水的脸颊。
模拟师zero的流体形态开始坍缩。不是被击败,而是自我逻辑的崩溃。
“真实……”它的声音断断续续,“无法……完全……模拟……”
银色流体最终凝聚成一颗小小的银色珠子,落在地上。珠子里,隐约能看到无数文明影像的碎片——都是拟态文明模拟过的,但每一个都过于完美,失去了原版的灵魂。
元老投影在事件结束后分析:“拟态文明的核心驱动是‘贪婪’和‘嫉妒’的混合变体——贪婪地想要拥有所有文明的最优特质,嫉妒任何自己无法完美复刻的存在。他们来找小真,是想填补模拟系统中最后的空白:真实的情感波动。”
多感捡起那颗银色珠子。珠子在孩子手中微微发热。
“它现在是什么?”林克问。
“一个……问题,”多感轻声说,“它在问:‘如果完美不是终点,那什么是?’”
苏芮扫描珠子:“模拟师zero的核心意识已经坍缩,但留下了它的核心疑问。这可以成为研究拟态文明的钥匙。”
三天后,拟态文明发来正式致歉信,并附上一份协议:承诺不再尝试复制“真实共鸣”类技术,并愿意分享他们七千个文明的模拟数据库,条件是——议会帮助他们建立一个“不完美样本库”,让拟态文明学习什么是“可接受的缺陷”。
协议通过了。拟态文明开始在议会的指导下,学习欣赏那些不完美但真实的文明特质。
而那颗银色珠子,被多感放在小真旁边。一银一金两个光球并肩悬浮,偶尔会轻轻碰撞,发出像风铃般的声音。
“它们在聊天吗?”林克某天听到声音时问。
多感点头:“小真在告诉银色珠子,焦掉的煎蛋边也很好吃。银色珠子在尝试理解……但还没完全懂。”
和和精灵飞过来,在新建立的“真实与模拟交流日志”
“day 1:拟态文明代表试图窃取小真,失败。day 2:多感用真实哭泣破解完美模拟。day 3:银色珠子开始学习‘不完美的价值’。进展缓慢,但有希望。”
而那天深夜,当办公室只剩下两个光球时,小真轻轻包裹住银色珠子,分享给它一个瞬间:多感睡着后无意识的微笑,嘴角还挂着一点点口水。
银色珠子第一次,发出了非标准化的光芒——微微的、颤抖的、不完美的光。
它还没学会那是什么感觉。
但它知道,那不在任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