坊市深处,一间名为“望尘”的茶馆静立在喧嚣之中,青瓦木檐下悬挂的竹帘随风轻摆,隔绝了外界大半的嘈杂。王力合与水青临窗而坐,桌上青瓷茶具氤氲着淡淡的茶香,茶汤澄澈如琥珀,映着窗外往来的修士身影。
水青素手轻抬,正欲为王力合续茶,眼角余光却瞥见邻桌的骚动。只见一名身着锦袍、面容倨傲的少年郎正抬脚踩在茶馆老板的手背上,那老板年过半百,鬓角染霜,此刻疼得额头青筋暴起,却不敢有半分反抗,只是不停磕头求饶:“秦少饶命,小的这就把最好的茶奉上,求您高抬贵脚……”
那少年正是秦家少主秦浩,他脚下力道愈发加重,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:“老东西,本少喝你杯茶是给你面子,竟敢说什么请客?也不看看这坊市是谁的地盘!”话音未落,他猛地抬脚,竟将老板踹得踉跄着撞在桌角,额头瞬间渗出血迹。
“砰!”王力合掌下的茶盏骤然碎裂,瓷片飞溅,掌心被划破也浑然不觉,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。他身形微动,便要起身,身旁的水青却骤然伸手,纤长的手指轻轻按住他的手腕。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经脉流淌,瞬间止住了他掌心的血痕,水青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,低低传入他耳中:“力合,勿急。”
王力合深吸一口气,鼻腔中仿佛还残留着当年家族被血洗时的腥气。他缓缓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底的怒火已尽数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般的冷寂,那是酝酿了数年的杀意,如同蛰伏的巨兽,只待时机便要撕裂一切。
他重新坐直身体,仿佛方才的怒火只是错觉,抬手端起另一杯茶,指尖拂过杯沿,轻轻吹开浮沫,姿态从容得仿佛周遭的闹剧与他无关。
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,却恰好落入了秦浩眼中。他本就因老板的“不识趣”心头烦躁,见这两个陌生修士竟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,顿时怒火中烧。他甩了甩衣袖,带着身后两名秦家护卫,大摇大摆地走到王力合桌前,居高临下地喝道:“喂!你们两个,看着面生得很,来这坊市做什么?”
王力合眼皮都未抬一下,将杯中茶汤缓缓饮下,茶水流过喉咙,只觉一阵清苦,恰如他这些年的心境。
“本少问你们话呢!”秦浩见对方无视自己,火气更盛,伸手便要按向王力合的肩膀,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一个教训。可他的手刚触碰到王力合的衣料,便被一股无形的灵力猛然弹开,整只手臂瞬间麻痒难忍,如同有万千蚁虫在啃噬。
秦浩惊怒交加,揉着发麻的手腕,眼神阴鸷:“哟,倒是有点能耐。”他脚步一错,体内筑基中期的灵力骤然涌动,显然是要动手。
“你出手之时,便是你灭亡之日。”王力合终于抬眼,声音低沉如古潭,没有半分波澜,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。
秦浩闻言先是一愣,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夸张地捂住胸口,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:“哎哟!我好怕怕哦!”说罢,他仰头大笑起来,身后的护卫也跟着哄笑,笑声刺耳,引得茶馆内其他客人纷纷侧目,却没人敢上前劝阻——秦家在这坊市势力滔天,谁也不愿引火烧身。
茶馆老板见状,连忙挣扎着爬起来,不顾额头的伤痛,快步跑到秦浩身边,卑微地躬身道:“秦少,这两位是小的客人,初来乍到不懂规矩,您大人有大量,给小的一个面子,饶了他们吧。”说着,他急忙朝店小二使了个眼色,店小二连忙端着一盘刚出炉的烤羊肉跑过来,那羊肉色泽金黄,香气四溢,显然是店里的招牌。
秦浩瞥了一眼烤羊肉,又看向茶馆老板,眼神轻蔑至极:“你算什么东西,也配让本少给你面子?”话音未落,他猛地抬腿,便要踹向老板的胸口,方才老板的求情,在他看来不过是自不量力的笑话。
就在此时,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力波动从王力合指尖溢出,如同清风拂过,却精准地撞在秦浩的脚踝上。秦浩只觉脚下一麻,踢出去的腿竟硬生生偏了方向,重重踩在地上,震得他小腿发酸。
他以为是老板侥幸躲开,怒火更甚,再次挥腿,目标直指老板的膝盖。这一次,王力合眼中寒芒一闪,抬手从桌上捏起一粒花生,屈指一弹。那花生如同蕴含着千斤之力,破空而去,“啪”的一声撞在秦浩的腿弯处。
“啊!”秦浩痛呼一声,整只腿瞬间失去知觉,麻痛感顺着腿骨蔓延至全身,他踉跄着后退几步,才勉强站稳。这时他才猛然反应过来,不是老板在动手,而是那个一直坐着不动的修士!
“原来是你在搞鬼!”秦浩又惊又怒,指着王力合嘶吼道,“来人!给我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往死里打!”
随着他的呼喊,茶馆外又冲进来四名秦家弟子,皆是筑基初期的修为,几人呈合围之势,朝着王力合扑了过来,灵力激荡间,桌椅纷纷被掀翻,茶具碎裂一地,原本雅致的茶馆瞬间变得狼藉不堪。
王力合缓缓站起身,目光扫过冲来的秦家弟子,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,又带着一丝决绝:“本来还想让你们多活几日,想不到你们这么急着送死。”
秦浩闻言,笑得更加猖狂:“哈哈!好大的口气!你知道我们是谁吗?我们是秦家的人!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