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困难重重——很多人被卖为奴隶,分散各地,难以找寻。
苏婉儿脸色沉了下来:“李镇长,这事我知道。已经派人去南诏交涉,但需要时间。”
“老朽明白,明白,”老人擦擦眼泪,“只是那些后生等不及了,说要自己去找。老朽怕他们私自越境,惹出祸端”
“带我去见他们。”苏婉儿说。
镇东头的打谷场上,十几个年轻人聚在那里,个个面色悲愤。见到苏婉儿,他们齐齐跪下:“将军!求将军让我们去南诏找亲人!”
苏婉儿看着这些年轻人,最小的不过十五六岁,最大的也就二十出头。她沉默良久,问:“你们知道去南诏有多危险吗?”
“知道!”为首的青年抬头,眼睛通红,“但我的妹妹才十二岁,被掳走那天,她还在帮我缝补衣服将军,我每晚都梦到她哭,我受不了了!”
另一个少年哽咽:“我娘五十多了,身体不好,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将军,求您了!”
赫连珏站在苏婉儿身后,看着这些年轻人,心如刀绞。
这些悲剧,是南诏造成的。
是他那些贪婪的族人造成的。
苏婉儿忽然转头看他:“赫连珏,你听见了吗?”
赫连珏喉咙发紧:“听见了。”
“听见了,然后呢?”苏婉儿的声音很冷,“条约签了,仪式办了,嫁衣穿了。但这些百姓的亲人,还没回来。”
她走到那些年轻人面前,一个一个扶起他们:“都起来。本将向你们保证,一定把你们的亲人找回来。但你们不能私自去,那是送死。”
“将军,那要等到什么时候?”有人问。
苏婉儿看向赫连珏:“王子殿下,你说呢?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赫连珏身上。
那些目光里有仇恨,有怀疑,有绝望,也有一丝微弱的希望。
赫连珏深吸一口气,走上前。
“诸位,”他开口,声音有些干涩,“我是赫连珏,南诏三王子。”
场中顿时骚动起来。有人认出了他——签约仪式上穿嫁衣的王子。
“三个月前那场战争,是南诏的错。”赫连珏继续说,每个字都说得艰难,“你们亲人的苦难,南诏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我我代表南诏,向你们道歉。”
他深深鞠躬。
人群中一片寂静。
“条约规定,南诏必须归还所有掳掠人口,”赫连珏直起身,“但执行不力,这是我的失职。今天,我以个人名义向你们承诺:一个月内,我会亲自督办此事,尽最大努力找到你们的亲人,送他们回家。”
“你说话算话?”那为首的青年盯着他。
“算话,”赫连珏直视他的眼睛,“如果做不到,你们可以来镇北军营找我,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”
苏婉儿挑眉,但没有打断。
青年看了赫连珏很久,然后重重点头:“好,我们信你一次。一个月,我们等你消息。”
安抚完镇民,天色已晚。苏婉儿决定在青石镇住一晚。
镇长安排了镇里最好的房子——其实也就是几间干净的土屋。苏婉儿住一间,赫连珏和赵英住一间,亲卫们轮流值守。
晚饭是简单的粥和饼,配着咸菜。赫连珏没什么胃口,脑子里全是那些年轻人的眼神。
“吃不下?”苏婉儿坐在他对面,自己大口吃着饼。
赫连珏摇头:“那些百姓”
“觉得压力大了?”苏婉儿放下碗,“这才刚开始。赫连珏,你以为改革就是写写文书、改改制度?不是。改革是要面对这些活生生的人,面对他们的苦难,然后想办法解决。”
她看着他:“你今天做得不错。至少敢站出来,敢承诺。但承诺了,就要做到。”
“我会做到,”赫连珏握紧拳头,“回去后,我就着手处理这件事。南诏有奴隶名册,我可以先从官方的奴隶市场查起”
“不够,”苏婉儿打断他,“很多人被卖到私人手里,或者被贵族藏起来当仆役。你要查,就得动真格的。那些贵族不会轻易放人,你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赫连珏沉默片刻:“必要时,我会动用武力。”
苏婉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:“哦?对自己的族人动手?”
“他们掳掠百姓时,可曾想过是大梁的族人?”赫连珏声音冰冷,“既然犯了罪,就要付出代价。这是我在军务处学到的——军法无情。”
苏婉儿看了他一会儿,忽然笑了:“不错,学得挺快。”
她吃完最后一口饼,起身走到窗边。窗外,边镇的灯火星星点点,远处是漆黑的南诏地界。
“赫连珏,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?”
“让我看到战争的后果,看到百姓的苦难。”
“不止,”苏婉儿转身,靠在窗边,“我要让你明白,你现在肩上的责任。你穿嫁衣,不是为了保住王位,不是为了个人荣辱。是为了这些人,为了那些还在南诏受苦的百姓,也为了南诏的未来。”
她走到桌边,倒了杯水:“我姐姐姜黎常说,权力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