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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婉儿微笑着从柳如眉手中接过茶杯,轻吹一口气后慢慢抿了一小口,然后放下杯子开口问道:如眉啊,关于这次与南诏国签订和约的具体条款细节,你那边已经拟定妥当了吧?
“拟好了,”柳如眉从袖中掏出一卷更厚的文书,“按姜皇后信里的建议,加了基础教育普及、医疗卫生建设、女性权益保障等条款。另外,商业合作部分,我联系了天机阁的商队,他们愿意提供技术支持,帮南诏发展手工业。”
苏婉儿翻阅着文书,点头:“姐姐说得对,光打没用,得帮他们站起来,然后让他们离不开我们。经济绑定、文化渗透、制度同化这才是长治久安之道。”
柳如眉笑道:“将军现在是越来越有姜皇后的风范了。不过,我很好奇,您对那位赫连王子,到底怎么打算的?真就为了政治联姻?”
苏婉儿沉默片刻,走到帐边,看着外面边关的月色。
我十六岁那年,怀揣着满腔热血与豪情壮志,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充满荆棘与坎坷的征途。时光荏苒,岁月如梭,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七个寒暑。
她的嗓音宛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,又似潺潺流水般婉转悠扬;然而那其中所流露出的坚韧不拔之气以及饱经风霜之感,则恰似一座巍峨耸立、坚不可摧的高山峻岭一般令人心生敬畏之情。在场之人无不如痴如醉地沉浸于她那动人心弦的话语之中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、一句话。
回首往昔峥嵘岁月稠啊!这整整七年时间内,我身经百战,亲眼见证了数不清的生离死别之景象。每每回想起那些惊心动魄的场面时,心中都会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:也许命中注定我这一生都将在刀光剑影交错的疆场上度过吧?而只有用那冰冷刺骨的鲜血染红战袍,并以此换取马革裹尸这样悲壮惨烈的归宿,才能够真正彰显出我辈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气概和风骨来……话至中途,只见她轻轻叹了一口气,其神态显得有些许无奈之意——想来对于这般既定宿命,她已然看得很开了罢。
然而,话音未落,她猛地转过身来,眼眸之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,宛如星辰般璀璨夺目。“可是,姜黎姐姐曾对我说过,身为女子,我们的人生不应仅有单一的道路可走。既能够手握长剑,驰骋疆场;亦能执起绣花针,绣出世间最美的画卷——甚至,可以将那绣花针交予男子手中!”
紧接着,她深吸一口气,继续说道:“关于赫连珏这个人,我也曾仔细查阅过相关资料。据说,他年仅十岁之际,因其生母身份低微,竟遭其他皇子无情地推入冰冷刺骨的湖泊之中,险些丧命黄泉。待到十三岁时,其文才之高已然名动整个南诏国,然而却只因一句‘庶子不配参与科举考试’,便被硬生生地剥夺了一展才华的机会。直至十八岁那年,他瞒着所有人暗中赈济灾民,不料此事终究还是败露,并遭到王后严惩,被罚跪在皑皑雪地里长达三日三夜之久……”
“这个人,骨子里有善,有智,有忍。只是生错了地方。”
柳如眉若有所思:“所以将军是想救他?”
“救他,也要利用他。”苏婉儿转身回到桌案前,眼神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,仿佛已经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。
“南诏如今面临着巨大的困境,急需一场全面且深刻的改革,以重振昔日雄风。然而,这样的变革绝非易事,它不仅需要智慧和勇气,更需要一个既熟悉王室运作、又心系黎民苍生之人来引领和推动。经过深思熟虑,我认为赫连珏正是那个最为合适的人选。”
说到这里,苏婉儿稍稍停顿了一下,然后将目光投向放在桌上的那张嫁衣设计图,嘴角微微上扬,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。
“至于我自己嘛……其实,我所期望的并不仅仅是一段普通的姻缘那么简单。我渴望拥有一份能够让我毫无顾忌地驰骋疆场、保家卫国的爱情与婚姻关系。因此,这场联姻对于我们双方来说,既是一种约束,同时也是一次解脱。”
一旁的赵英越听越是糊涂,忍不住插嘴问道:“将军啊,您这番话听起来怎么感觉像是在做生意一样呢?”
面对赵英的疑惑,苏婉儿毫不掩饰地点头承认:“没错,这本就是一桩生意!从古至今,所谓的政治婚姻,又有多少不是利益交换或者权力博弈呢?只是我的这桩婚事,将所有的条件都摆在了台面上而已。”说完,她轻轻叹了口气。
这时,一直沉默不语的孙武突然开口说道:“可是将军,您身为一名女子,如果日后真的生下孩子……”
“那就更好了,”苏婉儿眼中闪过锐色,“我的孩子,会继承镇北军,也会继承南诏。到那时,漠北与南诏,都是大梁不可分割的一部分——用我姐姐的话说,这叫‘和平统一’。”
帐中几人被这野心惊得吸了口冷气,随即又觉得好像还真可行。
柳如眉抚掌笑道:“妙啊!战场上打不下来的,用婚姻和血脉来融合。将军,您这是把姜皇后的‘发疯战术’和正统兵法学到骨子里了。”
苏婉儿也笑了:“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。跟疯子待久了,总得学会点疯子的思考方式。”
帐外传来更鼓声,已是子时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