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你的手怎么了?”
程子胜委屈地哭说:“我的手,抬不起来了......呜呜......”
“许太太,让我们看看。”医生插话,开始仔细检查程子胜的身体。
年橙惊出一身冷汗,看着慌乱的人群,寻找程白的身影。
人群外,少年身子颀长,安安静静站着。
少顷,医生说:“小少爷除了皮外伤,左手臂也脱臼了,其他地方无大碍。”
话音一落,许心怡松了口气,眼神心疼地看着医生给程子胜正骨,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程白。
程白皱着的眉头也微微舒展,忍着痛走向年橙,嗓音低沉,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年橙执拗地看着他:“你呢?你的背痛不痛?我刚都看到了,你后背也撞上了花坛石墙。”
程白心口泛起一种灼烧痛。
在所有人都不把他当回事,在他想着再熬一熬,等奶奶走了,他什么都不欠的了时候,她总会朝自己伸出手。
内心一个温柔的声音告诉他:“程白哥,拉着我的手。”
像儿时,手拉手,过马路。
程白双手握拳,越过年橙,继续往前走。
“天色黑了,再不回去,阿姨该着急了。”
看着少年清瘦的背影,年橙又窝火,又委屈。
没人注意到程白,没人关心他伤没伤着,明明他也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,明明他什么也没做,明明他根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。
可为何大家就不能对他宽容点,像他对所有人那般。
在无人知晓的角落,他自己消化所有不幸,包容一切不公,良善对待同父异母的弟弟程子胜,在他危难之际,挺身而出。
明明他那么好。
年橙生气。
可她也什么都做不了,她不是程家人,她不能对别的人家指手画脚,她只能默默跟在程白后面,走出程家大门。
黑色大门徐徐关上。
年橙回眸。
院门的里头,程白背对着她往回走,而他对面,站着怒气滔天的程志海,以及,眼尾上扬,露出一丝得意笑容的许心怡。
程白也看到了两人。
只是他没有向任何人求助,选择了独自面对,默默承受。
贴心的,挡住了年橙的视线,不让她再看到门内那污秽不堪的一面。
大门紧闭。
门内疾风骤雨,电闪雷鸣,门外清风朗月,岁月静好。
年橙无声看着。
眼睛又红了。
他总是这样,把光亮留给她,把黑暗留给自己。
*
程志海信步上前,挥手重重给了程白一拳。
“逆子!”
在第二拳落下前,许心怡忙挽过程志海的手臂,万分忧心说:“大海,你这是做什么,胜胜说了,是他自己慌不择路 ,小白不过恰巧在那,你打他做什么,要让妈见了,又该心疼了。”
此言将程志海的怒火烧得更旺盛,狠狠瞪着程白,“一月前,胜胜掉进游泳池是意外,两周前胜胜被蛇吓到也是意外,今日还是意外,可真巧,每次意外都有这个孽障!”
许心怡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,旋即恍然般,泪眼婆娑说:“肯定不是小白,我相信小白。”
回过神来的程白,静默地看着两人。
一个披着羊皮,虚情假意,一个不辨是非,暴力成性。
“爸爸,许阿姨,若没事,我先走了。”
乱哄哄中,程白神色一如平常,疏冷淡漠,举止得体,在众人的注视下,独自走向别墅。
他没有驻足回头,也没有人上前关心他。
程子胜看着他形单影只,顿时止住了哭泣,嘴角轻轻上扬。
他一定会将程白赶出程家,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,怎么配和他同住屋檐下,怎么配让自己喊他一声“哥哥”。
离开众人视线,程白先是吩咐李秘书不要将刚刚之事告诉林奶奶,才回到二楼房间,将自己锁在里面。
浴室里,他抹了把湿漉漉的脸,擦干身子,平静地对着镜子上药。
大片大片清淤霍然跃于镜中。
程白视若无睹,面无表情。
至亲至疏,他早已明白。
四岁那年,他就已经放弃了幼稚的想法,觉得蝉联年级第一、赢得各项比赛会得到父亲的青睐。
也接受了程志海的谩骂。
他的父亲,从未以他为傲,迎接自己的是一句句“滚!”
“别再让老子看到你!”
“丢人现眼的东西!”
......
程志海和许心怡愣神片刻,待回神,已经不见程白踪影。
处理完琐事,程志海回房间时,许心怡从背后环抱住他,低声啜泣:“咱妈真要将这栋别墅赠予小白吗?”
程志海点头,明白许心怡的担忧,说:“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,即便他真继承了这栋别墅,在他成年前,可由我们管理。”
“这期间,想让房子变成我们的还不简单。”
许心怡整个人贴着程志海,“大海,你知道胜胜左臂复位时在说什么吗?”
程志海嵌住她乱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