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之下去边关投靠崔绩。
崔绩与他皆是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,都未有婚约。一个是为人太冷清,避女子不及,另一个则是家中乌烟瘴气,庶出的兄弟姐妹太多让人避之不及。
他哼哼两声后,一手扶额,“你说,一个伤重之人,如何能凭空消失不见?我总觉得此事不简单。”
崔绩不回答,一点也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江昌义的老娘成天哭哭啼啼的,心疼自己的儿子死了都不得安生,也不能入土为安,说要是再不找到凶手,她就去御前告你我的状。”他肃杀的脸上隐有几分无奈,“江昌义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,但他老子曾是先帝的伴读,他老娘在太后娘娘那里很得脸面,若是再不抓到凶手,只怕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“蜚蠦之虫,死而遗臭,着实是有些恼人。”崔绩抿着唇,压着的眉骨下面,眼神深得可怕。
“骂得好!”他剑眉微微一挑,瞧着少了几分冷峻,多了些意气。“营蝇之辈,死了都脏地方。可京里不比军中,你我如今又居于这样的位置,不仅不能袖手旁观,还得替那糟心的玩意儿讨个说法,好不叫人憋屈。”
这话他也就私下说说,且还是当着极其交心相熟之人,否则一旦传出去,他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。
崔绩与他相交多年,对他人前冷酷,人后话痨自是见怪不怪。
“有些事不能急于一时,大理寺与安元府悬案不少,也不差这一桩,抓不到就暂且先搁下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
“这事我心中有数,你就别管了。”
“行。”
他神色一松,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往后面的软垫子一靠,“方才我好像瞧见你四妹妹从你马车上下去,你这是陪她出来逛街?”
“顺道送她回家而已。”
“顺道?”他笑了一下,“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兄长,不过也难怪,你四妹妹独居在外,又长得那么招人眼,你这个当兄长的不放心也是应该的。但我瞧着她手底下的人都还算机灵,想来是个识人善用的,应该有几分本事。”
崔绩眼尾一动,底下那颗美人痣越显魅惑,语气却极平极淡,“她确实有几分本事。”
*
魏昭回到马车时,是近半个时辰后,沈弼已经离开。
她一上来就连声自责,声音越来越小,“铺子里的掌柜很是热络,一时让我试这个,一时让我试那个,我实在是不好拒绝。兄长,你是不是等急了?”
“你要的东西可买到了?”崔绩似是全然相信她所说,未有半点的怀疑。
“买到了。”她献宝似的取出几罐东西,“这铺子里的桃花粉最是紧俏,抹在脸上轻薄且透,看着就像没有敷粉一般。掌柜的说这批货是新改的方子,比以往更好用,兄长你看我脸色是不是比方才好了些?”
车厢内光线并不明亮,相较于外面的阳光晴好,多少有些晦暗,却掩不住她的光彩。娇好的芙蓉面,羊脂玉白的肤色,隐见朦胧的气血粉,恰似招摇的桃花,耐不住春色地探出墙外。
崔绩似被这出墙的桃花晃了眼,皱了皱好看的眉头。
“坐好。”
她立马坐正,一副乖巧的模样。
心里却在想,看来男主已经开始讨厌她了。之所以搭理她,无非就是想从她这里下手,找到更多的破案信息而已。
也罢。
讨厌就讨厌吧,谁让她拿的是恶毒女配的剧本。
一路再无话,直至抵达魏宅。
“多谢兄长相送,我到了,兄长慢走。”她说罢,迫不及待地准备下去。
崔绩长臂一展,迅速捉住她纤细的手腕。
那微眯的眼睛,寒凉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,似是冬眠刚醒的蛇,慵懒地吐着贪婪的信子,“四妹妹,我渴了,可否去你家讨口水喝?”
同样的事,她不可能拒绝两次。
手腕上被禁锢的力道告诉她,根本没有转寰的余地。
她提着心,眉眼却是一弯,懂事地应了一个“好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