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!”
白鹤惊呼着,连忙伸手拉她。
她又气又怒,还不能发作出来,只能恨恨地攥紧拳头,低着头瞪着地面,似是将地面当成某人的脸,作势要瞪出几个窟窿眼来。
“我就说四妹妹身子弱,不宜自己走回去。”
冰玉相击的声音渐近,她的视线中出现一抹雪色的白。顺着这抹白往上看,是在死亡角度下仍然如冰壁成画的一张脸,俊美到天怒人怨。
这心机男竟然算计她!
若不是顾忌太多,她何需虚与委蛇。但话又说回来,这位继兄连方才那样不入流的招数都使出来,恐怕她今日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。
只是一瞥,她重又低下头去,声音娇且闷,“兄长说的是,我还是不走为好。”
“四妹妹担心家里的猫儿,不走的话怕是会心神不宁。若不然为兄受个累,替你跑一趟?”
当然不行!
她未曾事先知会于人,风师公和月婆婆定然没有准备,一旦这人突袭而去,李戌必会暴露无疑。
进退两难的境地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成。相比不走的后果,或许一起同往还有转机。
“我怎好如此麻烦兄长。”她借着白鹤的力站起来,为怕自己眼里恨光还在,继续半敛着眼皮不看人,“兄长若是顺路,那我就厚着脸皮搭乘一程。”
“你我兄妹之间,委实不必太过客气。”
崔绩低眉看她,只觉她这憋气鼓鼓的模样像是讨不着吃食的猫儿,分外的鲜活可爱,一时有些心痒,垂在袖子下的手指动了动。
他让开路来,给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。
她福了福身,有礼而娇态毕现。
绿腰如细柳,不堪一手握,纤弱与绮丽处相得益彰,似新出水的含苞芙蕖,俏生生的亭立着,那萦绕的水气氤氲,是雾气,也是生气。
两人一前一后上马车,先上马车的人是她。
他随后上来,坐在她对面。
人前相见已是暗藏机锋,不大的空间内独处更是让人胆战心惊。
她压根无心享受比自己马车舒适不知多少倍的软垫地毯,正襟危坐着,一副很是守礼不敢有丝毫逾矩的模样。
崔绩见之,缓缓垂下眼皮。
“暗格里有点心零嘴,你自便即可。”
他说到做到,当真让她自便,只管自己闭目养神。
她颇为谨慎地瞟他一眼,惊艳之余,腹诽不断。
这人还真是现实,一旦目的达成便理都不理人,再也不四妹妹长四妹妹短地和她表演什么兄妹情深。
从种种迹象来看,他是个面冷心黑的主。
但皮囊是真好看!
神子般的容颜,出尘绝艳,眼尾处那颗美人痣如画龙点睛之处,在这抹绝色中添了重要的一笔。
哪怕不知书中后半段的剧情,她也能猜到他和女主在一起后,必定是成日里颠鸾倒凤解锁各种不可说的姿势。
啧啧……
“四妹妹为何这般看我?”
这人不是闭着眼睛的吗?怎么知道她在看他的?
她也不掩饰,脱口而出,“兄长貌美,我一时看得入了神。”
崔绩倏地睁开眼睛,寒气森森,“此等轻浮之言,四妹妹以后切记不可对外人说。”
“我也就在兄长面前说……兄长,我知道了。”
她心里是全然的无所谓,面上却装作受教的样子。
或许是她表现的还算听话,崔绩没再说什么,重又合上眼皮。
马车行得不算快也不算慢,包裹着错铜铁皮的车轱辘碾着青石板,发出沉闷厚重的声音,一下下地压在她心上。
她小心翼翼地揭开车帘的一角,窥着外面的情形。等到马车驶进一条香气馥郁的街道时,她心下顿时一喜。
也不管有没有打扰到人,直接开口,“兄长,我的胭脂用完了,若不然你把我放在这里,我买完之后自己回去就好。”
崔绩闻言,并未睁眼,“无妨,我等你。”
她有些失望,装作感激的模样,下了马车后直奔一家面妆铺子,那铺子的匾额上写着几个花体字,正是人面桃花。
*
半刻钟后,有人轻叩马车,“崔少尹,你可在里面?”
崔绩听到沈弼的声音,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很快沈弼熟门熟路地上来,将他好一通打量后,不无揶揄地道:“听说你昨晚被人算计中毒,我怎么想都觉得不信。你崔孝白的鼻子比追命还好使,什么味都能闻出来,万不可能中招?你说说看,你是不是将计就计?”
“内宅的龌龊争斗,我自是不比你沈怀悯经验丰富。”
沈弼听到这话,冷哼一声,“还会挖苦我,看来确实没事。”
两人幼年相识,后又同在军中出生入死过,情谊自是非比寻常,更是知根知底。
济宁侯府在京中时常被人提及,并非是因为侯府的威望,而是沈弼的父亲济宁侯的风流韵事太多。
据说沈弼的母亲就是因为丈夫的不知节制,三天两头的在外面拈花惹草,或是纳妾迎新而活活气死的。
他虽是世子,在府中却也不得意,若不然当年也不会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