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蕾姆的闺房内。
神性火花缓缓流淌过赫莱尔的每一寸身体。
他能清淅地感受到,自己身为恶魔的某些能力正在增强。那种感觉很微妙,就象原本只能看到黑白的眼睛,突然多了一抹色彩。
神性火花。
原来真的有用。
那么问题来了——要多少火花,他才能拥有真正的战斗力?十份?一百份?还是一千份?
他转头看向床上熟睡的少女。夏蕾姆侧躺着,淡金色的长发散在枕边,呼吸均匀绵长。被子有些歪,露出她因疲惫而略显苍白的脸颊。
赫莱尔走到床边,俯身将被子轻轻往上拉了拉,盖住她微微颤斗的肩膀。
她睡得很沉,眉头却微微蹙着,似乎连在梦里都在担心那笔还不上的债务。
“放心,既然接了你的契约,我就不会让你输。”他低声说,也不知道是在对她说,还是对自己说。
随之便转身走向门外。
现在是深夜,正好去领地里转转—他需要更直观地了解这片土地的情况。
整座庄园算不上大。
赫莱尔绕着主宅邸走了一圈——宽敞的马厩里只有两匹马,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马槽前;本该堆满谷物的仓库却见不到半袋粮食;而距离宅邸不远的小教堂也一副破败不堪的模样,显然许久没人使用过了。
显然在瘟疫席卷时,神父要么逃走了,要么已经葬在了某个无名坟茔里。
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远方的森林边缘,在黑夜下,隐约看见有几朵飘忽不定的火光在夜色中闪铄着。
想来就是那孩子所说的偷猎者。
这片森林资源比赫莱尔想象的要富饶得多,随处可见的木料暂且不论。林间小动物窸窣的声响,以及更深处不时传出的低吼,充分证明此处有富足的野味。
更为关键的是那一颗颗挂在树上缝隙,凝固的暗黄色蜂巢。
日后徜若能够系统地进行蜜蜂养殖,在这个糖比黄金还贵的时代,这片森林所能带来的利益远超他人想象。
只不过,眼下这片财富也引来了豺狼。
赫莱尔躲在暗处,盯着前方那几点飘忽的火光。能听见那方向传来的偷猎者粗鲁的笑骂和树枝被折断的脆响。
正好,就拿偷猎者来试试增强后的“诱惑”。
随着心念一动,来自于恶魔的蛊惑,递向那几个偷猎者。
到森林深处去吧……那里有更肥的猎物、更老的草药、更大的蜂巢……
没过多久,火光动了。谈笑声随着脚步,渐渐转向森林更黑暗的腹地。
但愿他们带的装备够全,运气也够好。
毕竟,深夜的老林里,可不止人类在狩猎。
给森林深处可能存在的猎食者们的指示,也如蛛网般散向四周——
到森林深处去吧,那里有新鲜的肉食,有不自量力的闯入者……
清晨,林间飘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。赫莱尔从树上跳下来,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偷猎者们的营地空空荡荡,篝火早已熄灭,
地上只剩几件被撕碎的衣物和半截弓箭。
他耸了耸肩,随手捡起他们落下的战利品——几只野兔,一小袋草药,以及从空心树里小心取下的三块蜂巢。
“收获还算不错。”他低声自语,转身朝庄园走去。
回到宅邸时,夏蕾姆正在餐厅里睡眼惺忪地啃着黑面包。一旁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,正用勺子搅拌着什么。
想来就是那孩子提过的老女仆,玛莎。
赫莱尔刻意收敛了气息,想试试能不能瞒过这位老人。如果可以的话,他并不是那么希望对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。
然而——“小姐,有客人。”玛莎头也不抬,平静地说。
“这,这位先生是?”浑浊的眼睛带有一丝警剔。
赫莱尔愣住了。
闻言夏蕾姆抬起头,眼睛还有些惺忪,“沙哈尔先生?您一大早去哪儿了?”
“早起的鸟儿有虫吃,我刚去解决了几只害虫。”赫莱尔将刚才拾起的战利品递了过去,他挑了挑眉,语气带着揶揄,“怎么啦?难不成一觉醒来没看到我,寂寞了?”
“……每当我想尊敬你的时候,你总会开口说话呢。”夏蕾姆不满地撇了撇嘴,随即才想起了正事,“对了,昨天晚上做到最后太累了,我就睡着了。后来怎么样了?”
玛莎搅拌的动作停了一瞬。
她慢慢转过身,表情复杂地看向赫莱尔,又看向自家小姐。
一旁的少女还在期待地等着答案,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在别人听来有多么糟糕。
赫莱尔注意到了老妇人的眼神,不知不觉一抹蔫坏的弧度挂在了嘴角。
“后来啊……”他故意拖长了语调,目光在玛莎和夏蕾姆之间来回,“你睡得太沉了,我叫都叫不醒。”
“啊?”夏蕾姆愣了愣,“你有叫过我吗?”
“当然。”赫莱尔耸耸肩,“不过看你睡得那么香,我也不好太用力,就只能自己继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