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赵嬷嬷送过来的……”
“先传早饭,没吃东西就喝药,伤胃。”闻言,他蹙了蹙眉,似是有些不悦。
冬雪早就去了厨房一趟,拎着食盒站在外边,听傅惟言这样说,赶紧进来:“世子说的是,一早就准备好了,都是咱们姑娘素日里爱吃的。”
傅惟言掀开食盒一看,是燕窝粥并几样清淡的小菜,还有几个豆腐皮包子:“吃得这样少么?”
秋叶刚要答话,就听被服侍洗漱毕的朝盈蔫蔫地说了句:“你若不在这里,我倒能多用些。”
此话一出,两个小丫鬟吓得气都不敢喘一下,傅惟言却没生气,像是知道一只素来温顺的猫儿会动爪子了似的,笑着捏了捏朝盈的脸颊:“小没良心的。”
他将那粥从食盒里端出来,舀了一勺,吹凉了送到朝盈唇边:“吃吧,今日哥哥喂你吃。”
朝盈闭唇不搭理。
傅惟言不恼,径直将那粥送到自己嘴里,然后猛地扣住朝盈后脑,撬开她齿关,将那粥渡了进来。
“唔!”朝盈猝不及防,冲着他怒目而视。
“还不吃,我就这样喂你吃完,左右今日休沐,我有的是时间。”傅惟言拿勺子轻轻搅动着粥,悠悠道。
秋叶和冬雪早就红透了一张脸,无声无息地退下了下去。
“来。”傅惟言又舀了一勺,这次,朝盈乖乖张开嘴,一勺一勺,配着小菜,很快便见了底。
药也晾凉了,傅惟言端过来,先在自己鼻子下边嗅了嗅,调笑道:“这药也忒苦了,再委屈你几日,等到……”
低低笑了两声后:“你就不用喝了,给我生个像你一样玉雪可爱的小丫头。”
朝盈委实不想听他说这些混账话,立刻将药碗从他手中抢过,一口气全喝了进去,拿帕子抹了抹嘴,面无表情道:“世子无事便请回吧,我还要给太太请安去。”
傅惟言面色一沉,拉着她的腕子往自己怀里一带,惩罚一般咬了一下她的唇。
他走后,秋叶才敢进来:“姑娘……”
眼见着朝盈呆呆坐在那里,手指抚着自己的唇,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,她就止不住心疼。
“无妨,快给我梳妆打扮吧,今日,太太和老爷那边都要去的。”朝盈勉强笑了笑。
漠北的蛮子,一直都是大雍的心腹大患,皇上不止一次派了军队北伐过去,后来更是将最能征善战的皇四子封为燕王,就藩北平,以抵御蛮夷,拱卫北方。
傅惟言就在北平,数次随燕王出征,此次更是作为先锋官,深入漠北腹地,亲手斩下了蛮子左贤王的头颅。
如此大功,府里定是会庆贺的。
思绪万千间,秋叶已经为她绾好了发髻,挑首饰的时候,在妆奁最里边瞥见一只小银海棠簪子,惊讶道: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?”
这样的簪子,又不值钱又不精巧,她家姑娘哪里弄来的。
朝盈看过去,见秋叶要伸手,忙道:“没事,旁人送的……我平日里不戴,你别碰……”
看她这副模样,秋叶倒明白了一二了,便装着没看见那簪子。
梳妆毕,秋叶跟着朝盈,往正院去。
还是昨日的路,昨日的院子,只不过,今日正院里热闹非凡。
老侯爷傅泽、太太窦氏、几位姨娘、二少爷傅惟诤,和几位未出阁的姑娘都在,众星拱月一般,围着傅惟言一个。
三姑娘傅云瑶更是亲昵地挎住傅惟言的胳膊,一口一个大哥叫的亲热。
见朝盈进来,众人神色也并无异样,继续热络地说话。
“言哥儿此番立了功回来,老爷高兴地跟什么似的,昨儿还在我房中念叨,要诤哥儿好好学学他大哥的模样……”窦夫人捂着嘴笑:“诤哥儿是个不争气的,若能有言哥儿一半,我便心满意足咯。”
“二弟天资聪颖,好好培养着,将来定非池中物。”傅惟言淡然道。
“金陵城里的贵女,属我哥哥最厉害。”傅云瑶黏着他,声音跟糖水似的:“只是大哥,昨儿那周敏之还跟我炫耀她哥哥给她猎了张玄狐皮,我听闻,你之前跟燕王殿下围猎的时候,得了不少好东西……”
傅惟言将她手扒拉下来:“那是燕王殿下猎场里的东西,我哪里有权处置。”
“大哥……”傅云瑶还要再闹,傅泽乐呵呵地打断:“不就是皮子么,咱家也不少了,老大,你这次立功,皇上有说如何安置么?”
似乎就等着这句话一般,傅惟言轻笑:“说是让儿子在留守中卫指挥使司,任指挥使。”
留守中卫乃精锐京卫,负责金陵城防戍卫、宫禁宿卫之责,其指挥使可谓位高权重,深得圣眷。
旁人自然欢喜得不得了,只朝盈听到这个消息,心下一片冰凉。
指挥使,领兵坐镇金陵,意味着傅惟言不仅权势更盛,在京中的时间也将大大延长。
她被困在这侯府深宅,如同落入蛛网的蝴蝶,而掌控着这张网的蜘蛛,力量却越发强大。
傅惟言的目光,却也漫不经心地落在了她身上。
朝盈受不住,借口更衣起身离开。
然而,没走几步,花木扶疏间,她便落进一个熟悉的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