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叶忙上前请安:“世子……”
傅惟言“嗯”了一声,兀自解着披风,那双眼却一错不错地盯着朝盈,只盯得她深深将头埋了下去。
“你们都下去吧。”傅惟言吩咐道。
朝盈房中人并不多,只四个丫鬟,并两个老妈妈,早些年因着有个春桃偷东西,叫打发了出去,而后,全换成了傅惟言的人。
是以,他发话,那些人皆低着头,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,只秋叶离开前,担忧地看了朝盈一眼。
少女搁在膝头上的手,再一次攥紧。
傅惟言上前,从背后揽住她的肩膀,不轻不重地揉捏,朝盈想躲,被他禁在怀中,动弹不得。
“哥哥不在的时候,阿盈在做什么呢?”
他语气随意,忽略那手上旖旎的动作,仿佛真的只是归家的兄长在关心妹妹的起居。
“看书,绣花,有时候三姑娘叫我过去说话,我就过去陪陪……”朝盈嗫嚅着,烛光映在她眼睛里跳,水汪汪地泪花一般。
“绣花?在绣嫁妆吗?”
傅惟言的手倏尔伸到朝盈的脸颊旁,捏着她的下巴,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,他的手是战场上握过刀的,指腹生了薄茧,将白皙如玉的肌肤磨出一抹薄红来。
“没、没有……”朝盈惊惶道:“孟家退亲了……”
“孟家退亲了,可太太不是说,要给你说她的娘家侄儿吗?”傅惟言眯起眼,恍惚间,朝盈还以为自己看见了一条毒蛇,在冲自己吐猩红的信子出来。
“太太是今日才说的……”朝盈受不住,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偏她挣脱不掉傅惟言,开口赌了点气一般:“哥哥一回来,就只可着我兴师问罪,男婚女嫁,皆遵从父母之言,我又能如何?”
眼见她眼泪珠子扑簌簌地掉,傅惟言难得有些慌张,伸手要替她擦,朝盈咬了嘴唇,往旁边一躲,登时傅惟言便不高兴了。
“躲什么?只要你说一句不嫁,我自多的是办法,我是洪水猛兽么?要吃了你不成?”
这次那些蛮子格外难缠,饶是魏国公这样久经沙场的名将,都险些被绕了进去,他更是不必多说。
在战场上把马刀砍出豁口的时候,心里只想着金陵的一段柳,未曾想,好容易回来,她怕自己怕成这样,还哭得这般厉害。
越想越气,傅惟言索性低下头,狠狠吻住了朝盈,咸涩的眼泪被他尽数卷进口中,化成自己的气息,再送还给朝盈。
朝盈浑身瘫软,只能呜呜地叫,素手不停地拍打着傅惟言的胸膛,然而她这点子力气,在他面前,根本不够看的。
缠吻着,傅惟言一把横抱起朝盈,往里间走去。
“不,不要……”朝盈吓白了脸色,死命挣扎了起来。
然而男人充耳不闻,只顾着挑开帐帷,将朝盈放在锦绣堆上,整个人覆上去,一只手便轻松制住了朝盈。
正如那个夜晚,他携着一身的寒气和戾气,狼一般扑进她的卧房,以绝对的力气,将她的一切挣扎和嘶喊压制住。
“哥哥,求求你……”
然而,哀求声很快被缠绵的亲吻堵住,化作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。
烛火摇曳,映着帷幔上二人纠缠的身影。
秋叶一直守在外边,听得心惊胆战,忍不住偷眼望去,见帐帷中伸出一只素白如羊脂玉的手,似是受不住一般,立刻又被一只有明显肤色差异的大手捉了回去,五指紧扣,难舍难分。
世人都道颖川侯世子只好棍棒功夫,不近女色,多少人见他年轻有为,军功卓著,想给他说亲,他一概推辞。
谁承想,在继妹阁中,又是这样一副痴缠模样?
里间折腾了一晚上,第二日一早,秋叶还尚未清醒,就见世子的乳母赵嬷嬷端着碗黑乎乎的药汁子过来,忙起身笑道:“大清早的,妈妈怎的不多睡一会子,这样的小事,还劳动妈妈亲自过来。”
赵嬷嬷是府里用惯的老人了,此刻面对的又是秋叶这样一个小丫头,心里不高兴,面上自然就挂出来了,把药碗往她手里一塞:“我不盯着,你们这些毛丫头难保不会惹出祸端了,言哥儿还未娶新妇,闹出事来谁都不好看。”
傅惟言是她奶大的,看在眼里,跟自己儿子差不了多少,这种事情,她自然是只会怪朝盈。
秋叶心里不愉,但碍着她的身份,也不好多说,只赔笑着说了声“是”,又听里边的动静,自己姑娘要起身了,连忙端着药进去。
帐子被掀开半截,傅惟言半蹲在榻下,穿戴整齐,依旧是个不苟言笑的正人君子,除却他手正握着朝盈脚踝的话。
朝盈寝衣松垮的堆在肩上,露出一片雪肤,上边点点红痕,犹如冬日里盛开的腊梅花儿,她的眼角也是红的,眼眶里蓄了一汪眼泪,任由傅惟言为她穿着鞋袜。
“世子,伺候姑娘的事,奴婢来就好。”秋叶上前道。
傅惟言充耳不闻,浑似没听到一般,自顾自地拿起绣鞋,往朝盈足上套,秋叶也只好讪讪地退向一边,挑今日朝盈要戴的首饰。
“这么早,就把药煎了送过来了?”
一切收拾妥当,傅惟言起身,扫了一眼那犹冒着热气的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