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诞新品,第二杯半价!”
话音未落,下课铃响了。
老师一说放学,班里立马鼎沸起来,推桌子挪椅子,堆叠的书本噼里啪啦倒下,还有去讲台上手机盒里抢手机的动静一齐响起来。
纪书禾已经拉上书包拉链起身:“抱歉安晴,我妈今天来看我,约了在附近吃饭,我得赶紧过去。”
“哦哦,那你快去!手机别忘了啊!”安晴很是善解人意,和纪书禾挥手道别。
纪书禾跑上讲台拿走自己的手机,边往外走边和安晴打招呼:“安晴拜拜,圣诞快乐!”
夏纯是下午飞机到的新海,可她不是专程来看纪书禾的。按照计划她要去曼城探望自己移民的父母,也就是纪书禾的爷爷奶奶。
最合适的直飞航班是新海出发的,她从远京飞到新海,从一个机场转到另一个机场中间有6小时空闲,这才想到约自己女儿吃饭。
纪书禾接到夏纯电话的时候兴奋极了,一夜未眠,脑海中盘算自己一月初放寒假,什么时候能回远京过年,开学前什么时候再回新海。
她得盘算清楚再告诉夏纯,省得给她妈添麻烦。
离家大半年,纵使纪书禾身边的所有对她都很好,可永安里始终不是她的家。越是深夜,她越是想念自己拥有暖气的卧室,朝南阳台撒向床铺的阳光。
她想家,想回到熟悉的自己长大的地方,非常非常。
放学后纪书禾背着沉重的书包紧赶慢赶,期间夏纯几次电话催促,可周五的路况实在令人焦虑。
到达餐厅时天已经暗了下来,服务员引着纪书禾进门,而她远远就看见了坐在窗边不时蹙眉低头的夏纯。
“妈妈!”纪书禾的欢喜溢于言表,忍不住轻呼出声,挥手示意夏纯看向她,脚步也跟着加快。
夏纯看到纪书禾,纠结的眉眼忽然舒展开来,她起身抱了抱她的女儿,取下纪书禾的书包又把她按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卡座里。
全程纪书禾一双杏眼就亮晶晶直勾勾盯着夏纯,许久不见,她觉得妈妈好像瘦了,但人看着却很有精神,穿着打扮也好看。
“妈妈,我一月十号就放寒假了!我什么时候可以回远京过年啊?只要有机票或者高铁票,我自己回去就行,不用麻烦你来接我的!”
夏纯闻言神色变得不忍,她涂了做了暗红色美甲的手抚上纪书禾的脸颊,怜爱地抚摸却依旧决绝地开口:“抱歉小书,今年你得留在新海过年了。”
“妈妈这次去曼城除了探望外公外婆,还有一些工作上的安排,估计得明年三月份才能回来。你不用担心,过节的安排我会和爷爷奶奶说好,还有节日花销都会提前转给他们。”
“你在新海过得好吗?他们有没有为难过你?吃穿用度,或者言语上面有没有抱怨过什么?”
没有。可就算有她不是还得就在这儿吗,问这个有什么意义?
纪书禾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,嘴角下坠成一条紧抿的直线:“都没有,他们都很好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夏纯松了口气。
可她没再坐下,转身拿包再拎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小臂:“小书,妈妈就不配你吃饭了,晚高峰车多路堵,我得提前点去机场。你好好吃,这都付过钱了,吃完叫个车回家。”
夏纯永远是这样的。
果决,迅速且自我。
纪书禾试图扬起微笑,可接连的打击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言,要控制好情绪实在苛刻。
于是那笑也不像是笑:“好,妈妈路上小心,圣诞快乐。”
夏纯看见了她的情绪,只是当做没看见,朝她摇了摇手机:“圣诞快乐,发的红包记得收。”
高跟长靴踩着瓷砖地面离开得实在迅速,转眼纪书禾就在窗外看到了夏纯开门上车的身影。
隔着玻璃,她回头朝纪书禾的方向挥手,纪书禾还是放下情绪回应。
然后夏纯安心地关上车门,车子发动,同无数亮着车灯的车子一般驶进车流。
纪书禾收回视线,掐了一下自己小臂露出的皮肤,确认疼痛,确认不是在做梦。
实在是夏纯来去匆匆,时隔半年的见面前后都没有五分钟,让她恍惚,让她觉得自己其实是在做梦。
夏纯点了满满一桌子菜,可纪书禾却一点胃口没有。
她叫来服务员通通打包,这毕竟是网上正火的泰国餐厅,门口都有人在排队了。她不想吃不要紧,带回去总有人吃,不能浪费。
回程纪书禾是走回去的。
回家的愿望落空,又被母亲抛弃在餐厅,所有委屈齐齐涌上,纪书禾特别想哭。在餐厅还因为灯火通明强忍着,一走进黑暗眼泪立马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,大颗大颗往下滚。
所以这时候她不能回家,要是控制不好情绪,说不定会引得人多想。
纪书禾转进永安里附近的小公园,就是他们给温少禹过生日的地方。
冬日风紧,灯光幽暗,加上正是饭点小公园里根本没人。
但有冬夜里不得不出门的。
譬如温少禹,放学回家憋了一天的栗子得先遛。有嗅觉灵敏的小狗引路,他又很不合时宜地撞上惨白灯光下默默垂泪的纪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