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于遇到危险随时逃跑,还可以泄愤跺他几脚。
不过万幸,又是她想多了。
瞧见弄堂口昏黄的街灯后温少禹就关了手电,根本没搭理身后的纪书禾,扭头钻进了男厕所。
纪书禾算是彻底放心,小跑进了隔壁女厕,屏住一口气解决完大事,正对着镜子洗手呢,又开始操心了。
温少禹不知走了没。
他要是先走了,自己就得独身回去。没有光,没人带路,穿过繁复的小巷回家……
那就更完蛋了。
刚才虽然憋得慌至少还在自己家门口,现在要是回不去就只能留守公厕。
万一爷爷奶奶发现自己不在……
纪书禾忍不住长叹一声,不懂为什么自己明明万事都在小心翼翼,却总能把事情搞砸。
算了,厕所难闻到喘不上气,还是先出去再说吧。
纪书禾搓搓愁眉不展的脸,失魂落魄走出女厕。低头是水泥路面斑驳痕迹,路灯静静伫立,灯影在地面投射出一个朦胧的圆圈。
忽然一阵风起,拽上树影一起摇晃,发出簌簌的响声。凌晨两点,还有谁未眠尚且不知,反正此情此景是挺吓人的。
纪书禾心思多又最爱脑补,眯起眼睛的时候就觉得被风拂过的周遭“人山人海”。白衣白袍飘着的,红衣长发吊着的,以前看过的故事会此刻在脑海通通实体化。
她眯着眼睛,生怕看到不该看的,往前蹭两步才鼓起勇气睁开看一眼。
直到…空旷的地面突兀出现了人型轮廓。
“不许叫,不许说我是鬼。”
“属猫的啊,胆子这么小。”温少禹语气淡淡,似乎有些无奈,“我是温少禹,站直了睁开眼睛看我。”
听到熟悉人的声音纪书禾这才找回胆子,睁眼只见温少禹像是刻意耍帅般倚在墙边,肩头蹭上了一层白色的墙灰。
十五六的少年开始抽条,纪书禾只到温少禹肩膀,于是看向她时低头垂眸,细碎的刘海半掩住漂亮的桃花眼。
“你,你站这儿干嘛!”
灯光下那张不羁的脸柔和了几分,纪书禾短暂沉迷了一下美色,又觉得她同温少禹的距离有些太近了,扭开头心虚地眨巴眨巴眼睛。
温少禹没搭理纪书禾的问题:“去这么久,还以为你掉坑里了。”
“…掉坑里也用不着你来捞。”纪书禾小声反驳。
这人就知道说她,三句话里句句不离吐槽。他又不是纪家人,不必讨好,纪书禾才不会逆来顺受!
“想多了,我才不会捞你。”温少禹扬眉嗤笑,“我只会拿着大喇叭,从弄堂口喊到弄堂尾,说纪家刚来的小孙女掉坑里了。”
“赶在纪家阿公阿婆来捞你之前,应该会跑来不少看热闹的,这样用不上半天,你在永安里可就出名了。”
温少禹明知故问带着调侃:“丝滑融入永安里,你觉得怎么样?”
“不怎么样!”纪书禾顺着他说的稍想想都觉得尴尬得可怕,狠狠瞪了一眼温少禹转身往弄堂里走,“神经病!不跟你说了!”
温少禹站着没动,见纪书禾离开,脸上的笑意反而变得真心实意起来。
他气定神闲站直了身子,一手还捏着手电,一手抬起拍拍肩头的落灰,盘算着上床前得换身干净的衣服。
此刻同时,黑暗中传来小声的试探:“你不回家吗?”
逆光的暗处根本看不清人,可温少禹却能脑补出小猫伸出爪子“喵喵咪咪”的模样。
“不回。”温少禹伸了个懒腰,“今天月亮不错,要不要一起留下看看月亮?”
纪书禾抬头,对着万里皆是云彩的天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就这天,赏个鬼的月!
“不用,我回家了!”
“那…回吧。”温少禹晃晃手电,意思是朝纪书禾道别,“晚安,好梦。”
纪书禾转过身对着正前方咬牙切齿,她发誓,温少禹绝对知道她在想什么,但他就是故意对着干!
算了,靠谁都不如靠自己,况且人家本来也没义务帮她。
不就是黑咕隆咚的小巷嘛,只要坚信这世上是没有鬼的,那就没什么过不去的!
纪书禾一咬牙一跺脚,抬腿正要走,自身后倏地亮起一束光照亮了脚下的青石板。
那一块石板还湿着,泛出比别处更深的水色。
纪书禾皱皱鼻子,心情仿佛跟着那一束光一起被照亮。
她站定,回头带着挑事般的质问:“赏月赏得有点快啊。”
温少禹做作地打了个哈欠,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:“困了。”
就当他真困了吧。
论打嘴仗,目前她似是说不过他的。
小动物,尤其是穿行在街巷的猫儿脚步总是轻盈又快速。转眼瞧见家门,竟给纪书禾一种只要带上手电,半夜上厕所根本不是事儿的错觉。
“新海治安不错,但这儿流动人口大,没你想得那么安全。”
温少禹关了手电正在锁门,忽然没头没尾冒出这么一句,把纪书禾说得满脸疑惑。
“别想着半夜出门了。”
“下次…可没这么好运气,恰好有人和你同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