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白热化。
北镇抚司大门前,明显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,或是游手好闲的闲汉,或是看似路过的商贩,目光却不时瞟向那森严的衙门。这是各方势力派出的眼线,意在监视北镇抚司的动向,也是某种程度上的示威。
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,依旧称病不出,但其掌控的东厂,活动却明显频繁起来。有传言说,东厂的人正在暗中收集与林燮关系密切的官员的材料,似有所图。
在这敏感时刻,萧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他不再仅仅通过晦明阁的渠道暗中活动,而是以“萧先生”的身份,公开拜访了几位与林燮交好、且在朝中有一定影响力的勋贵和武将,如英国公张溶等人。
拜访的理由很充分:探病,或探讨养生之道。但在看似寻常的寒暄中,萧然总会“不经意”地提及林指挥使为国操劳、远赴江南查处大案的不易,以及漕帮某些势力无法无天、可能危及漕运的潜在风险。他语气平和,言辞委婉,却将林燮的行动定性为了维护朝廷利益和漕运安全,与徐阶弹劾的“激变地方”形成了微妙的反差。
这些勋贵武将,大多与漕帮并无利益瓜葛,甚至对把持漕运、桀骜不驯的漕帮早有不满,加之与林燮的香火情谊,经萧然这一点拨,心中自然有了计较。他们虽未在明面上立刻站出来为林燮辩护,但态度已然转变,在各自的圈子里的言论,开始倾向于林燮。
同时,萧然也暗中指示晦明阁,将一些关于漕帮多年来欺行霸市、与地方官员勾结、甚至可能参与走私等“黑材料”,巧妙地散播出去。这些消息真真假假,却在市井坊间和部分官员中流传开来,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徐阶等人将漕帮塑造成“被迫害者”的形象。
萧然的这些举动,自然落入了某些人的眼中。这日,他刚从英国公府出来,准备返回回春堂,一辆马车便停在了他面前。车帘掀开,露出的竟是冯保那张白净的面孔。
“萧先生,好巧啊。”冯保笑眯眯地说,“杂家正要回宫,顺路送先生一程?”
这绝非巧合。萧然心知肚明,这是冯保的又一次试探,或者说,警告。他略一沉吟,坦然上了马车。
车厢内空间宽敞,布置奢华。冯保打量着萧然,慢悠悠地说道:“先生近日很是忙碌啊,英国公府、成安伯府…真是交友广阔。”
萧然平静回应:“悬壶济世,职责所在,诸位大人信得过草民,是草民的荣幸。”
“呵呵,是啊。”冯保皮笑肉不笑,“不过,这京城里的水浑得很,先生交友,可要擦亮眼睛。有些人,看着风光,说不定哪天就…树倒猢狲散咯。”他意有所指,显然是指林燮目前的处境。
“多谢公公提醒。”萧然不动声色,“草民行医,只问病症,不问其他。就如同公公执掌司礼监,调和鼎鼐,亦是为国操劳。”
冯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对萧然这番不卑不亢、又将话题引开的应对,似乎有些意外,又有些欣赏。他换了个话题:“听说林指挥使在江南,颇有斩获?可惜啊,朝中有些人,就是见不得好。”
萧然心中微动,冯保这话,像是在暗示他知道林燮的功劳,甚至对徐阶等人的弹劾不以为然?这阉党首领的态度,愈发扑朔迷离了。
“林大人所为,皆是奉旨行事,是非功过,自有圣裁。”萧然将球踢给了皇帝。
冯保盯着他看了片刻,忽然笑了笑:“先生是个明白人。罢了,就到这儿吧,杂家还要进宫伺候皇上。”马车停下,正好在离回春堂不远的路口。
萧然下车,躬身告辞。冯保的车帘落下,马车缓缓驶离。萧然站在原地,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,眉头微蹙。冯保这次露面,看似只是偶遇和闲聊,但每一句话都暗藏机锋。他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?是敌是友?还是那只等待鹬蚌相争的渔翁?
京城的暗流,因为萧然的主动介入和冯保的暧昧态度,变得更加复杂激荡。而决定性的因素,依然掌握在千里之外的林燮,以及那座深宫里的皇帝手中。
弹劾风波发酵数日,朝堂上的争吵愈演愈烈。皇帝始终未明确表态,既未下旨斥责林燮,也未驳回徐阶的弹劾,这种沉默让各方势力更加焦躁不安。
就在这微妙的时刻,一个对林燮极为不利的消息突然在小范围内传开:被林燮扣押在苏州的官坊副监事赵德明,在戒备森严的驿馆内,“自尽”身亡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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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息传到京城,徐阶等人如获至宝,立刻再次上奏,咬定是林燮刑讯逼供、杀人灭口,企图掩盖其江南滥权枉法的罪行!这下,连一些原本中立的大臣也开始动摇,认为林燮行事确实过于酷烈,有灭口之嫌。
压力再次倍增。
萧然听到这个消息时,心中一片冰冷。赵德明被灭口了!这绝对是“影大人”势力的手笔!他们无法从外部营救,便选择了最彻底的方式——灭口,既能切断线索,又能给林燮泼上脏水,一石二鸟!对方在京中和江南的能量,远超想象!
夜幕降临,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,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