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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章 风尘自有真肝胆(2 / 2)

见不得这等仗势欺人的玩意儿!姑娘没事就好。”他又对柳明远道,“柳小子,没看出来,你还有这胆色!走走走,跟俺回去,请你喝茶压惊!”

柳明远推辞不过,只得跟着郭大釜往回走。临走前,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,只见苏念奴仍站在楼前,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,目光复杂。

回到太平茶舍,柳明远将方才之事略略说了,只是省去了苏念奴向他道谢的细节。

赵令渊听罢,只是淡淡道:“市井之中,三教九流,各有各的难处。那苏念奴能守其志,殊为不易。明远你今日之举,是读了书的良心,很好。”

陆九娘则轻叹一声:“也是个可怜人。听闻她本是官宦之后,家道中落,才沦落风尘。能洁身自好,已是不易。”

柳明远这才知晓苏念奴的身世,心中那份怜悯与敬佩,又深了一层。

此后数日,柳明远心中总不时浮现那抹素衣清影。他知自已身份悬殊,不敢有非分之想,只是那日她倔强而清澈的眼神,却挥之不去。

这日,他抄书得了些润笔,鬼使神差地,又走到了听雨楼附近。他自然不敢进去,只在河对岸远远望着那小楼。

恰巧见到苏念奴送一位年老儒生出来,态度恭敬有礼。那老儒生似乎对她颇为赏识,临别还赠了她一幅字。

待老儒生走远,苏念奴转身欲回楼内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河岸,正好与柳明远遥望的视线撞个正着。

柳明远心头一跳,慌忙想避开视线,却见苏念奴微微一怔,随即对他颔首示意,嘴角似乎还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,这才转身入了珠帘。

虽只是远远一瞥,柳明远却觉心头如小鹿乱撞,脸上也有些发烫。他站在河边,吹了许久的风,才平复下心境,慢慢踱回茶舍。

刚进庭院,便见郭大釜正拉着赵令渊说话,语气有些愤愤。

“……俺刚才去酒肆打酒,听人说,前日那个姓陈的泼才,竟然在外面散布谣言,说柳小子与那听雨楼的苏念奴有私情,还说他假清高,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!真是放他娘的狗臭屁!”

柳明远闻言,如遭雷击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他寒窗苦读,最重名声,若此等污言秽语传开,他还有何面目见人?更有何面目再待在茶舍,连累赵先生清誉?

赵令渊眉头微蹙,尚未说话,一旁擦拭长剑的穆影却冷冷开口:“清者自清。那等小人言语,如同犬吠,何必在意?若觉烦扰,我去让他闭嘴便是。”她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。

柳明远心中又是感激,又是惶恐,连连摆手:“不可!万万不可!穆姑娘,此事因我而起,岂能再劳动您?我……我明日便搬出茶舍,绝不能连累先生和各位!”

“搬出去?你能去哪里?”陆九娘从药房走出来,手中还拿着捣药的玉杵,不赞同地看着他,“那等小人,你越是退缩,他越是得意。你安心住着,外面流言,自有我们去分辨。”

赵令渊看着惊慌失措的柳明远,平静道:“明远,你可知何为‘仗义每多屠狗辈,负心多是读书人’?”

柳明远一愣。

赵令渊继续道:“郭兄仗义执言,是屠狗辈的肝胆。那陈姓士子,饱读诗书,行的却是龌龊之事,便是读书人中的负心之辈。可见人之高低,不在身份,而在心性。你今日若因几句流言便仓皇离去,岂非正中了那负心之辈的下怀,辜负了这茶舍中‘屠狗辈’们的肝胆相照?”

一番话,如同醍醐灌顶,让柳明远呆立当场。

他看着面露关切的郭大釜,神色平静的赵令渊,目光坚定的陆九娘,以及虽未说话却气息凛然的穆影,一股暖流蓦地涌上心头,冲散了所有的惶恐与委屈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对着众人深深一揖,声音微颤却清晰:“学生……明白了。多谢先生,多谢诸位!学生绝不辜负此间温情,亦绝不会向小人低头!”

这一刻,他忽然觉得,功名与否,似乎不再那般重要。能身处这般真情实意之中,已是人生莫大的幸运。

而关于那河畔惊鸿一瞥的素衣女子,他知道,那或许只是一场无痕春梦,风过水无痕。但那份于风尘中坚守的“清”与“真”,却与他心中所追求的某种东西,悄然重合了。

夜色中,太平茶舍的灯火,一如既往的温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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