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去。
他忽然低笑出声,掺着几分薄凉的讥诮。
小骗子变笨了,要被人骗走了呢。
真是,令人不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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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揽辰慌慌张张跑出小院,直到走出很远,才扶着假山喘了几口气,将鞋子穿好,抬手拍拍自己的脸,让自己冷静下来。尽管如此,可他眼下心情极好,哼着小曲往前走,一转角猛地被对面的人吓了一跳。
来人披着件黑斗篷,跟一团黑雾一样,黑灯瞎火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。
“是归舟啊,吓我一跳。”
林揽辰拍拍惊恐未定的胸膛,扫了一眼他手中端着的碗,问道:“是给阿姐的醒酒汤吗?”
归舟点点头。
林揽辰心中明了,没好气道:“你就是吃了不会说话的亏,肯定是那几个婢女把活交给你,偷偷看表演去了。等阿姐醒来,我替你告状。”
归舟摇了摇头,意思是不用。
“算了算了,你快给阿姐端去吧。”林揽辰摆摆手,让他赶快走。
等人走远,他盯着归舟的背影,遗憾的摇了摇头。
四年前阿姐被绑,是这归舟替阿姐挡了一刀,可惜是个哑巴,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,整张脸又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,吓人的很。当年父亲母亲都不待见他,是阿姐看他无家可归,心有不忍,强行将人收留,还取了名字。
归舟归舟,早日归家。
长这么大以来,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阿姐这般菩萨心肠的人。
另一边,归舟端着醒酒汤,推门走进去。
屋内,林揽月双颊染着红晕,醉醺醺的倚在床边。
归舟洗净手,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,喂她喝醒酒汤。
一碗醒酒汤入肚,林揽月有了几分意识,她睁开惺忪朦胧的眼,一把抓住归舟的手。
“屋子怎么在晃,你别动,你怎么有两个脑袋……”
归舟没有动,任凭她抓着说了好一番话。
说累了,林揽月仰面躺下,眼尾滑下一滴清泪。
“安年,是我对不起你……”
归舟动作一顿,掀过被褥盖在她身上。随后蹲在床边,如获珍宝般轻轻托起她的手,放在自己掌心,无声叹了口气。
“阿月,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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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场宿醉实在厉害,等林揽月醒来,就被告知景哥儿非要去找小九姑娘,又哭又闹的,婢女拗不过,已经给送过去了。
林揽月无奈的笑了笑,同莲嬷嬷打趣道:“这舅侄二人,每回都是往我这跑,现在啊,换人了。”
莲嬷嬷服侍着她沐浴更衣,笑道:“小九心如玲珑,嘴甜,人又活泼,跟谁说话都是欢欢乐乐的。不用说二位公子了,连我这个老婆子都喜欢。”
主仆二人闲说了几句,林揽月给母亲请过安后才去了小院。要不是林揽辰在屋内做课业,肯定也是吵嚷着一同过去的。
今日阳光甚好,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。
一进院,就看见小九扶着景哥儿,骑在谢家阿兄的身上。
外间放了张藤椅,上面铺层软垫,往日谢淮都是躺在这处晒太阳的。
而现在……
“小九,骑大马。”
景哥儿小胖手抓住谢淮的衣襟,乐哈哈的喊昭宁也上来。
谢淮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奶娃娃,强忍住要把人掀下去的冲动,可在看到昭宁欲要爬上来的动作时,唇都抿紧了。
“小九,我身上还有伤……”
昭宁狡黠的眨眨眼,“阿兄最厉害了,阿兄忍忍。”
谢淮:“……”他不想当这个阿兄了。
“景哥儿,下来。”
林揽月走过来,抱住奶娃娃,对谢淮不好意思道:“谢家阿兄,景哥儿给你添乱了。”
谢淮嗯了一声,闭上眼,准备假寐。
见此,林揽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,喊着小九到旁边说话。
昭宁很喜欢林揽月说话时温温柔柔的腔调,似是娓娓道来的说书人。景哥儿年纪小,坐不住,听了一会儿就不听了,吵着要去外面玩。
莲嬷嬷只好带他出去。
方才热热闹闹的小院一下子冷清下来。
林揽月指尖抚过茶杯纹路,忽然问道:“按照本朝律法,等明年及笄后,小九也就到了适婚配的年纪。不知小九,可有心上人?”
“自然是有的。”
提起那人名字的瞬间,昭宁眼尾弯出一抹软弧,瞳仁里像落了星子。
“我与表哥青梅竹马,幼时相识,家中长辈均都认识。并且我表哥满腹经纶,下笔成章,为人又谦逊有礼,温润如玉,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谦谦君子。此等良人,我自是钟心于他。”
林揽月没有想到昭宁对他的表哥评价竟如此之高,顿了顿,怀着试探性的口吻又问道:“那小九的表哥对小九……”
问到这,昭宁耳尖先红了,垂着头抿了口茶。
“不瞒月姐姐,这次去投奔表哥,除了是想让阿兄谋个营生外,还有幼时长辈定下的一纸婚约……”
躺在藤椅上的谢淮抬手遮住眼睛,微微侧了侧身。
午后阳光,有些刺眼。
见谢家阿兄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