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退开。
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
待萧渠踏上台阶,陆承序这厢已撤至他身侧,而刘春奇也赶忙将宝玺交予身后侍卫,上前迎上萧渠。
萧渠先朝陆承序看了一眼,确认事情办妥,这才看向刘春奇,
“刘春奇接旨。”
刘春奇神色复杂盯着萧渠,无奈下跪,
“奴婢刘春奇接旨。”
天子即便没有印玺,却占着礼法名分,手书已被陆承序夺走,这封天子圣旨不过是遮羞布,也是自己的免罪符,刘春奇不得不接。
萧渠径直将圣旨搁他手里,愤哼一声,与陆承序转身离开。
刘春奇望着二人背影,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方才之所以顾不上盖印,便是担心萧渠带人趁势强抢玉玺,一旦玉玺脱手,他便是死路一条。
陆承序这厢回到乾清宫,先将折子奉上,随后将始末禀报圣上,殿内诸人也均松了一口气。
许阁老更是朝他郑重一揖,
“陆大人临危不惧,虎口夺牙,许某佩服。”
无人知晓,在这短短不到两个时辰内,大晋中枢完成一次不见血的交锋。
事后太后自然勃然大怒,但不重要了,陆承序得了这封折子,伙同兵部联合行文,发布各州郡县,着手实施兵马政改革。
若说上回截司礼监税银,是陆承序初露锋芒的一战,那么这次兵马政推行,便让他大放异彩,一时间他个人声望达到顶点,在朝野风头无两,被视为崔循接班之人。
整整十来日,陆承序便在忙这桩事,至九月二十这一日,圣上宣召他进宫,为嘉奖其功勋,特开了私库,赏了陆承序绸缎十匹东珠一盒书画古玩一箱,均价值不菲。
傍晚,他便携着这几箱赏赐回府,念着已数日不曾归家探望妻儿,官袍都顾不上换,径直往夏爽斋来。
这一日又下起了雨,雨势不小,顺着屋檐往下垂落一线,有如珠帘。
而在这一方“珠帘”内,一人擒着个小锦杌,倚靠廊柱懒懒坐着。
她今日又换了一身孔雀绿的彩绣锦裙,缎面洒金银鼠短袄,雪白手腕套着一对龙凤玉镯,正托腮凝望雨幕,察觉脚步声传来,撩眼往那高大的男人觑了觑,小嘴掀起,“哟,陆大人还知道回来?”
陆承序带着赏赐回府,本意是讨这小祖宗一点好,但显然他没能如意,不过这回倒是痛快认错,抬袖长揖,“这几日朝务繁忙,怠慢了夫人。”
“都怠慢五年了,这几日功夫算得了什么?”华春扶着腰慢腾腾起了身。
陆承序这段时日在朝中大展身手,心情不错,明智不与她斗嘴,而是温声道,“对了夫人,陛下颇有些赏赐,均是给夫人的,夫人瞧着安顿在何处?”
在他身后,跟着几名小厮,小厮将箱盒搁下,便由婆子领着退出穿堂。
华春清凌凌扫了那些箱盒一眼,往四下廊庑一指,“敢问陆大人,院子这般狭窄,你说能安顿在何处?”
华春等了他几日不回,心里正怄着气,“这里夏闷冬凉,狭窄逼仄,我不住了,你赶紧签字,让我离开。”
陆承序径自忽略她最后一句,捂了捂额,满脸歉意,“最近太忙,竟是忘了院子一事,夫人莫急,为夫这就去给你换个院子。”
华春哪里是要他换院子,眼看他转身往外走,急道,“陆承序,这府上我已逛了个遍,除了尚有个四开间的院子正在整修,其余院子要么偏远,要么只是个跨院,还不如夏爽斋,我告诉你,你不必去折腾,这日子我不跟你过了。”
陆承序置若罔闻,头也不回。
华春见他不为所动,跟了几脚,气不过拱火道,“你不是成日将三品侍郎夫人挂在嘴边么,三品侍郎该住什么规制的府邸,不用我教你吧。”
“对,没错,三品侍郎得住五开间正院,你们陆家只三间符合规制的院子,一间是老太太上房,一间你大伯父大伯母住着,还有一间被你嫡亲的弟弟一家占据,我告诉你,没有五开间,可容不下这三品侍郎夫人的派头,敢问陆大人,您这是要去动哪一路神仙啊。”
朝中各级官吏可住何等规制宅院,陆承序当然心知肚明,过去他一门心思扑在朝堂,陆府诸事一概不管,眼下既然接了华春进京,自然不能委屈她。
听了她这炮语连珠一席话,也觉出门道来,却依然面无波动,
“你不必担心,这事我来办。”他安抚一句,继续往外走。
华春见他动真格的,眨了眨眼。
这事自然动不到老太太头上,大老爷从三品光禄寺卿,大太太也住的名正言顺,他这信誓旦旦地往外走,难不成要捅他亲弟弟的窝?
华春虽本意是要与他和离,此刻却也耐不住生了看热闹的心思,于是也跟过去。
陆承序行至穿堂,听得脚步声,止步回眸,见她跟过来,却是温声制止,
“你们妯娌之间,抬头不见低头见,你就别去了,恶人我来做。”说完提着敝膝越出穿堂,顺着游廊往垂花门方向去了。
华春听了这席话,先是愣住,旋即发出冷笑。
果然,在朝廷尔虞我诈的男人怎么可能不通人情世故,瞧,这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