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女眷这边设了一小桌安置他们,沛儿吃了一会儿,便窜到华春这头来,华春捡了桌上他爱吃的乳饼喂他。三少奶奶陶氏见华春光顾着喂孩子,特意将沛儿招过去,
“沛儿,来三伯母这,伯母喂你吃,让你娘歇一会儿。”
沛儿与陶氏相处渐熟,便乖巧地挨着陶氏坐了。
华春这才端起自己的碗,漫不经心用膳。
那厢二少奶奶余氏吩咐乳娘将女儿带去一旁吃点心,瞥见陶氏这一遭,眼底沁了几分不屑,与众人道,“我与三弟妹差不多一同进府,三弟妹多年无儿无女,我替她焦心,便好心让她抱抱我家琼儿,沾点喜气,三弟妹总说自己没生养过,怕摔了我家琼儿,并不亲近,如今对着沛哥儿倒是欢天喜地视如己出,也不知是嫌我家琼儿是个姑娘,还是不待见我这个嫂嫂。”
二奶奶余氏多年来,膝下只得了个闺女,一心想要个儿子,心思细腻敏感,一丁点儿事便能扯上这一遭,她这一开口,几位少奶奶均暗自叫苦。
陶氏性子内敛,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素来对于旁人的挑刺,是不予理会的。
华春不能看着余氏挤兑陶氏,替她声辩,“二嫂嫂多虑了,我先前迟了半月进京,将孩子托付给三嫂嫂,沛儿对他三伯母一见如故,嫌我唠叨,亲近他三伯母。”
余氏素来得理不饶人,今日见华春初来乍到,给了她面子,没继续这个话茬。
不多时,散了席,日头正好,府上几位姑娘与表姑娘们回绣堂跟着傅母学插花画画,媳妇们挪至廊庑下晒太阳,看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嬉戏。
恰好八奶奶苏氏与大奶奶崔氏自上房伺候回来,那苏氏的儿子瑾哥儿瞧见自己母亲,便噗嗤噗嗤奔过来,抱住母亲哭道,“娘,沛哥哥抢我的虎皮球!”
院子里,沛儿正带着其余几个孩子玩球,他自乡下来,没养得那么娇,球被他扔的时上时下时左时右,一阵风似得刮来呼去,满身朝气。
苏韵香见了当然有些不快,一旁的崔晓娴道,“行了,孩子之间打闹也寻常,瑾哥儿,他们在抢,你也去抢,让哥哥教你,那球怎么就转得那么快。”
苏韵香闻言也收敛了神色,拍了拍儿子的肩,“瞧,平日娘亲教你多用些饭,你非不听,没人家结实,抢不过吧?快去玩罢!”
瑾哥儿焉头巴脑松开她,折回花园,沛哥儿见他告了状回来,一脸的不得意,笑着将球扔给他,“你来扔,我来抢,抢到了,可要叫哥哥!”
瑾哥儿抱着球破涕为笑,眼珠一转,撒丫子往花丛里跑,其余孩子一窝追过去。
几位奶奶们见了均笑作一团。
五奶奶江氏指着沛儿与华春道,“这沛哥儿养得好,你瞧他,才来多久,便成了孩子王。”
华春看着儿子也很欣慰,“他在乡下便这样,我又忙,没功夫管他,他便四处走门串户,临近几家的孩子,就没有不跟他玩的。”
陶氏闻言偏过眸来,握住她手腕,“苦了你了。”
五奶奶江氏不以为然,“三嫂嫂心思就是重,这算什么苦,这不苦尽甘来了嘛,你看这七弟多能干,这般年轻便是户部侍郎,我家那位,比七弟还大两岁,今年刚中进士,半年过去了,如今还在翰林院修史,等着六部的空缺呢。”
三奶奶陶氏宽慰她,“你呀,还不满足,这满京城公子哥,没靠荫庇,考中进士的有几人?五弟已然够出色了,你就等着享福吧。”
五奶奶江氏心里也是这么想的,遂笑而不语。
那厢苏韵香已与大奶奶崔晓娴来廊庑下落座,苏氏看不惯江氏,哼了一声,“我说五嫂嫂素来无利不起早,平日哪个都瞧不上,近来却频频往七嫂嫂院子里跑,原来是指望巴结七兄,好叫七兄为你丈夫谋个官缺呀!”
陆承序是什么人,首辅爱徒,皇帝跟前的红人,炙手可热的朝中新贵。
替哥哥谋个缺,不过是一句话的事。
五奶奶江氏心思被戳破,顿时恼羞成怒,扭头喝了苏韵香一句,“没错,我就是喜欢华春,我就要跟华春好,怎么着?不像你不敬嫂嫂,眼皮子浅!你丈夫与我丈夫一同科考,我家及第,你家落榜,你心存嫉妒,看我不顺眼,四处找我的茬!”
苏氏被她戳了痛处,也是愤怒难当,指着她顶嘴,“你硬气,娘家小舅子寄居府上,吃我们的,穿我们的...”
“你!”
“好了,都别吵了。”四少奶奶谢氏,见两方吵得面红耳赤,忙站出来打圆场,“都好都好,瞧我们陆家人丁兴旺,无论是哪房的弟弟都极有出息,五弟妹有福,八弟妹也有福。”
谢氏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,与世无争,是个弥勒佛的性子,可一到这等关键时刻,她常站出来平息争端,充当和事佬。
二奶奶余氏也跟着颔首,见苏氏怒火难平,抚了抚她手背,“没错,四弟妹说的是,咱们府上哪个都有福,不过这要论最有福气的人,还非得是八弟妹莫属。”
“八弟妹出身扬州名门,祖父乃前礼部尚书,死后配享太庙,嫁来国公府当少奶奶,长辈是自己嫡亲的姑祖母,拿她当亲孙女疼,不用担心被立规矩,跟嫁到自个家里没两样,说到丈夫,谁人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