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神色不一,如一幅迤逦的画卷。
原是不知在说什么笑话逗老太太开怀,见华春二人进屋,便止了话头,纷纷看过来。
陆承序是极少露面的,这五年又鲜少回京,府上除了自家兄弟姐妹,也有各房寄居的表姑娘表少爷一类,今日均也到场,好奇这位名冠海内的陆家七少是何人物。
华春呢,即便已成婚五年,却是头回进京,在老太太这里便如新媳妇似的,是以一屋子视线便在夫妇二人身上流转。
嬷嬷立即在老太太跟前摆了两个蒲团,陆承序携华春上前行大礼。
华春也给老太太敬了茶,“孙媳请祖母安。”
老太太不动神色,未显露什么,只在她起身时,掀起眼帘看她一眼。
唇红齿白,面如芙蓉,虽绝色,却气度镇静。
她点了点头,“进了京来也好,序儿身旁需要个可心人伺候,你要记住,你往后可不是哪个寻常人家的姑娘,哪房的少奶奶,而是当朝三品侍郎夫人,要拿出侍郎夫人的气度来,与你伯婶嫂嫂学些人情世故,做序儿的贤内助。”
华春既已打定主意和离,这些话便是无关痛痒,垂首应下,“孙媳遵命。”
老太太最后看了一眼沉默的陆承序,复又嘱咐华春,“多子多福,沛儿快五岁了,你们也是时候给他添几个弟弟妹妹。”
这话华春便没应了,陆承序见她毫无所动,替她把这话应下,“谨遵祖母教诲。”
老太太当然不知二人之间那档子事,摆摆手让他们落座。
姑娘们聚在西面一张四方桌,少爷们挨着老爷太太往下落座,独媳妇们站着伺候。
华春只能挨着几位嫂嫂站定,九少爷陆承嘉还未娶媳妇,八少奶奶苏氏从来抢着伺候老太太,从不往人堆里凑,只顾站在老太太身旁,是以华春辍在末尾。
华春恨不得老太太瞧不见她,自是心安理得。
丫鬟们开始奉茶。
八奶奶苏氏也在上方给老太太侍奉茶水,瞟了一眼末尾的华春,与对面的大奶奶崔氏道,“七嫂嫂进京,可是一桩大喜事,往后咱们妯娌之间又热闹了,祖母身旁也多了伺候的人不是?”
历来新媳妇进门,要学着侍奉长辈,依着陆家规矩,华春往后也该日日往上房晨昏定省。
苏氏心思很明了,等着华春在她姑祖母跟前吃排揎。
崔氏默不作声递上帕子给老太太擦拭唇角,没接这话。
倒是大太太接了一句,
“是这个理,老七媳妇,打明日起,你便跟着我与你嫂嫂,伺候老太太起居。”
华春没动,也没应,陆承序就坐在她跟前,她自袖下伸出手,轻轻往他肩处点了点。
陆承序正与身侧的五爷说话,冷不丁被华春一戳,给戳愣住了。
这一点,意思很明了。
陆承序暗自吁了一口气。
换做过去,陆承序是不予置喙的。
满京城哪家媳妇不掌家、不侍奉长辈?
如今不同,妻子和离书都递了两回,正跟他闹脾气。
眼下这个节骨眼还是不惹她为上。
于是陆承序缓缓起身,朝老祖宗施了一礼,
“祖母,顾氏将将入京,人生地不熟,身子又弱,这一来便病了十来日,还请祖母宽宥她则个,且让她再养养身子,先跟在嫂嫂们身后学些本事规矩,再来侍奉祖母。”
苏氏算盘落空,下意识驳道,
“这不合适吧...”
话未说完,被陆承序一记冷眼扫过来,吓得她立即垂下眸,噤声不语。
陆承序瞟了她一眼,视线移至老太太身上。
老太太歪在引枕,并未立即做声,她当初相中陆承序,是为替苏家绑上这个金龟婿,后事情没成,连带不待见华春,她其实不愿叫华春伺候,眼不见心不烦。
但陆承序替华春开口,着实令她意外。
陆承序为她与老太爷亲自教养长大,是个什么脾性,她最是了然,今日倒是破天荒,为了媳妇忤逆长辈,极为罕见。
这要换做别的孙儿,无需老太太出面,底下坐着的老爷太太当场便要狠斥一顿,但陆承序不同,这个孙儿迟早入阁,他的话有分量,不能轻易枉顾。
再者他话说的滴水不漏,老太太只能应允,
“你说的在理。”
苏氏气得撅起嘴,面露委屈与不满。
老太太瞥了她一眼,叫她少折腾。
此间事了,陆承序还需回朝,与大老爷等人一道告退,明间内只剩女眷们。
大少奶奶崔氏领着华春挨个挨个引见,不仅府上姑娘媳妇,便是表姑娘们也都认了一遭。
至午时,接风宴摆在老太太上房东面的琉璃厅,琉璃厅原是个敞厅,用来待客,入了秋便用格栅围住,覆上厚厚的布帘,里头摆放几个炭盆,便如暖阁一般。
老太太身子刚大好,不便挪动,三位太太留下作陪,其余人赶来琉璃厅,男东女西,分开摆席,当中以珠帘做隔。
陆承序与大老爷去了朝廷,三老爷与四老爷不在府上,这里以二老爷为尊,男人们很快上了热酒,喝得昏天暗地。
未免几位哥儿熏了酒气,便